“他不是我的僕人,”朱利奧咳嗽了兩聲:“是我的……暫且算是秘書或是侍臣吧。”
“看來你還是有點欠缺人手,”皮克羅米尼樞機神色不變地說:“我再調派一些皮克羅米尼家族的修士與學士給你吧。”
“這怎麼可以呢?”朱利奧搖頭:“您在羅馬,您更需要他們。”
“可我也不想我的弟子被他的下屬擎肘,隱瞞甚至欺負。”
“老師……”
“三十天前,亞歷山大六世遭到了一次奇怪又可怕的刺殺——王權大廳的天頂突然崩塌,險些把他和凱撒.博爾吉亞一起壓死在下面?”皮克羅米尼樞機以一種對於朱利奧相當罕見的冷酷口吻說道:“雖然人們都說,這是比謝比利公爵阿方索為了報復教皇對他的刺殺而策劃的陰謀,但我想,你知道那是什麼玩意兒,你和我提起過,一種非常危險的藥劑——但那時候你還沒調配出來,現在呢?”
朱利奧小心地看了樞機主教一眼,他覺得自己的病都快被嚇沒了。
“之前我讓馬基雅維利……去做了一件危險的事情……所以給他提供了一些,嗯,用來保護自己的東西……”
“很顯然,比起你來,他覺得自己的性命實在算不得什麼,所以,”皮克羅米尼樞機露出了一絲尖銳的冷笑:“他就拿去對付教皇了。”他咄咄逼人地盯視著朱利奧:“萬幸,你在羅馬,在凱撒身邊的時候,還沒有拿出這個,或是與之相仿的東西,若不然,你要提醒他們還有你這麼一個棘手的敵人嗎?”
朱利奧按著額角:“是我思慮不周。”
“不是你思慮不周,”皮克羅米尼樞機走過去,坐在床邊,為朱利奧按摩額角:“是他們沒有盡到作為一個臣子應盡的義務,或者說,他們雖然稱你為殿下,卻還沒有完全地將你視作一個君主,所以,朱利奧,我要讓真正懂得如何服侍你的人來,讓他們感到危機,這樣,像是這種擅作主張的事情,就不會再出現了。”
“他們?”
“埃奇奧.奧狄託雷。”
“他不是我的臣子。”
“為你效力的,就是你的臣子,不然的話,”皮克羅米尼樞機嚴酷地說:“就別用他們。”還要除掉他們,他在心裡說,但他也知道——一個君主應有的冷酷與殘暴,朱利奧還有得學。“你的謀劃險些毀於一旦——我不得不讓約書亞到亞歷山大六世的身邊去,好讓他能活。”
“我很抱歉,老師,”朱利奧捉住樞機的手,歉疚又急切地說:“那麼,您現在身邊難道一個人都沒有了嗎?”
“我還有僕從。”皮克羅米尼樞機說:“雖然那是不一樣的,你知道,朱利奧。”
朱利奧更加難過了,這是他的錯,卻要讓如同父親一般的老師付出代價:“我明明和他們解說過現在的局勢……”他低聲說。
“他們沒有放在心上。”皮克羅米尼樞機毫不留情地指出。
“好吧,”朱利奧這次的聲音低到幾乎聽不見:“讓他們來吧——謝謝您,老師。”
“胡說些什麼呢。”皮克羅米尼樞機溫聲說道:“不過現在,你需要好好休息,睡吧,孩子,醒來的時候,一切都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