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只是一頁書。”皮克羅米尼樞機將雙手放回到袖子裡:“朱利奧總是要讀過這一頁的,不是她,也會有別人,年輕人必然,必須嘗過愛情的滋味,才能夠知道它在永恆的主前是如何的不值一提,它只會令人墮落,痛苦,頭腦畏縮,身體衰弱。”
“希望這別是您的經驗之談。”埃奇奧嘀咕道。
“是啊。”皮克羅米尼樞機在埃奇奧驚訝的目光中承認道:“我在佩魯賈的時候,就特意去品嚐過愛情的滋味,但我發現,它並不比書籍或是屍體更吸引我,就這樣。”
“真不知道朱利奧有您這樣的導師是幸運還是不幸。”埃奇奧喃喃道。
“當然是幸運,無論對於他,還是我。”有著敏銳聽覺的皮克羅米尼樞機說道:“他愛我就像是愛一個父親,而我愛他就像是愛一個兒子,所以,”他用那雙陰冷的眼睛看著阿薩辛的刺客:“我知道你一直希望朱利奧能夠放棄聖職,在他成為美第奇的家長後也能夠同時成為一個刺客,但別讓我知道你有插手到他的事情裡,不然羅德里格.博爾吉亞的書桌上會突然多出一份詳細的名單。”
埃奇奧當然知道皮克羅米尼樞機此話並非空洞的恫嚇,皮克羅米尼家族看似式微,卻仍然是盤踞在羅馬與聖城的龐然大物,不然西克斯圖斯四世就不必煞費苦心地將皮克羅米尼以傳教的名義驅逐出羅馬,而亞歷山大六世也不必想法設法地賄賂和收買他了,皮克羅米尼樞機又是這個家族的家長,這是他的舅舅庇護二世親自指定的。
皮克羅米尼樞機沒有告訴埃奇奧的是,朱利奧.美第奇是真正屬靈的人,就像是以往的聖人們,他們註定了要為主做牛馬,無論朱利奧之後要走過多少歧路,皮克羅米尼樞機都能夠看到最後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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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利奧貓嬌聲嬌氣地叫喚了一聲。它剛才只不過去追一隻野鼠,回過身來主人怎麼就不見了呢?它不屈不饒地圍繞著密實的熊皮斗篷轉了好幾圈,從一個不足拳頭大的縫隙鑽了進去,貓的眼睛不受黑暗的阻擾,但朱利奧與盧克萊西亞幾乎沒有縫隙的擁抱讓它不由得焦躁起來,悶悶的貓叫聲在斗篷裡連線著響起,它聽到主人和另外一個人在笑,然後是簡短的交談聲,貓聽到了自己的名字,還以為主人在召喚自己,但它還是沒能得到什麼實質上的安撫,它豎著耳朵,傾聽著古怪的聲音,就像是誰在品嚐一枚甜美多汁的桃子,人類的身體溫度很高,在這種天氣裡,對貓無疑是種最大的誘惑。片刻之後,它終於決定不再等待,而是用自己的毛腦袋撞擊著可能的空隙,希望能夠鑽到主人的懷抱裡舒舒服服地享受一番。
“哦,朱利奧,”盧克萊西亞在黑暗中笑道:“別,別這樣……太癢了……朱利奧……停下……”
“什麼?”朱利奧低聲問道:“是這裡嗎?你覺得癢?”這幾天他遲來的變聲期終於來了,嘶啞的聲音在這個時候反而有了難以言喻的味道。
“唔……”
朱利奧貓努力向裡鑽,人類還真是喜歡吃桃子啊。
盧克萊西亞好一會兒才能從籠罩著自己的炙熱氣息中掙脫出來:“不是你……我說的是……這個……朱利奧!”
朱利奧貓終於衝破了最後的阻擋,從潮溼的面板間鑽了出來,神氣活現地“喵!”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