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即將穿過營地的時候,遇到了一隊瑞士長矛手,他們為首的人走上前來,鞠了一個躬,“騎士老爺,”他問道:“您們這是要去哪兒呢?”
“賽普拉斯伯爵命令我們去營地邊緣巡防。”為首的騎士說,從開啟的面甲裡,瑞士長矛手看到遠處的火光正在他的眼睛裡跳躍。賽普拉斯伯爵是法國國王查理八世的心腹,確實有著調動敕令騎士的權力。
“您身後的人是您的隨從嗎?”
“是的,”年輕的騎士耐心地說:“除了倒黴的包羅,他得了義大利病。生了瘡,有點發熱。”這也對了,敕令騎士有著一個,或是兩個隨從騎士,三個持弓騎士,這是既定的標準與習慣,而這位騎士身後只有一個隨從騎士與兩個持弓騎士。
“願上帝保佑他。”瑞士長矛手說。
“願上帝保佑我們。”騎士說。向僱傭兵們點點頭,與自己的隨從一起策馬離開了。
直到幾天後,這個瑞士長矛手才知道自己確實遇到了逃走的人質們,他的感覺並未出錯,只是他,還有他的同伴們,誰也沒有說出那天早上的事情,只是偶爾會惋惜他們竟然失去了一個得賞的機會。
查理八世在憤怒了幾天後,也不得已地放棄了繼續搜尋凱撒一行人,畢竟那不勒斯正在他的腳下,那不勒斯國王的冠冕俯首可得,他給教皇亞歷山大六世寫信,不斷地寫信,希望他能夠為自己加冕,賜給福佑,但亞歷山大六世始終沒有回信,凱撒的推斷是正確的,如果他還在法國人的軍營了,查理八十會把他拖在馬後,讓每個士兵都來唾他。
寶拉在離開法國人的軍營後就與凱撒他們分道揚鑣,凱撒,傑姆與朱利奧絲毫不敢懈怠,沿著羅馬涅與艾米莉亞大道一路賓士,晝夜不停,終於在第七個夜晚回到了羅馬,他們飢腸轆轆,筋疲力盡,但沒關係,他們安全了。
凱撒第一時間就想要去見自己的父親,教皇亞歷山大六世,朱利奧阻止了他,他看向自己的朋友,心生戒備,但下一刻,凱撒似乎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可能性,朱利奧的話更是給了他證據:“先去銀宮吧,”朱利奧說:“盧克萊西亞在那裡等著你。”
傑姆左看看,右看看,“那麼我回我自己的宅子?”博爾吉亞家族的事情,大概也只有朱利奧.美第奇這個天真的傢伙願意參入其中了吧——他如果年輕十歲,他也會的,畢竟;盧克萊西亞是這樣的美麗可愛。
凱撒抱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在銀宮見到了盧克萊西亞,他的身體與精神都已是強弩之末,但一個念頭牢牢地支援著他,讓他在見到盧克萊西亞的時候竟然還非常的清醒:“告訴我。”他直截了當地問道:“胡安呢?”
“你需要好好休息,凱撒,”盧克萊西亞哀求道:“我讓人準備了熱騰騰的洗澡水和燉羊羔,凱撒,我們明天再說這件事情好嗎?”
“告訴我,”凱撒嘶啞著聲音問道:“盧克萊西亞,我相信只有你不會對我說謊,所以別讓我失望,胡安呢?”
盧克萊西亞閉了閉眼睛:“他被父親派去米蘭了。”
“他去米蘭做什麼?”
“神聖聯盟軍的統帥。”
凱撒一時間甚至無法理解盧克萊西亞的話,他向後退了兩步,看見盧克萊西亞突然露出了驚恐與悲傷的神情,她的碧色眼睛倒映出他的影像,啊,看看,多像是一隻夾著尾巴逃回家的狗,在它以為自己的忠誠能夠獲得主人的嘉許時,卻得知他的地位早就被另一條狗取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