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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復仇 (1 / 2)

三十天後。

洛倫佐.德.美第奇站在維奇奧宮側翼的二層走廊上,俯瞰供修道院院長和行政長官宣讀文告的會場,那裡正在宣讀傑克普.德.帕奇的死刑判決,他在穿越羅馬尼阿的時候被那裡的人抓住送回佛羅倫薩。

帕奇家族的謀叛結束的要比開始還要快,佛羅倫薩人並不支援他們——儘管傑克普.德.帕奇曾經高喊著“自由”“人民”穿過整個城區,但他能得到的唯一回答就是“球”;它們的另一個同謀,比薩大主教薩爾維亞提自以為是地率領著一群佩魯賈僱來的僱傭兵,握著教皇西斯圖三世的手諭企圖以此控制佛羅倫薩政府的時候,被“正義棋手”塞斯利.彼特魯和政府的其他官員抓住,隨後與赤裸裸的弗朗西斯科?德?帕奇(人們找到他時,他在帕奇宮自己的房間裡,休養那條在刺殺朱利阿諾不慎誤傷的大腿)一起吊死在執政宮的窗戶外面。

大主教倒是衣冠整齊,他被反綁雙手扔下去之後還在弗朗西斯科?德?帕奇的身上咬下了好幾塊肉。

除了他們之外,帕奇家族的另外幾個主謀也被吊在了旁邊,美第奇的御用畫家波莫利奇在一邊用炭條和木板做速寫和記錄,他將會細緻地描繪下他們的死狀,爾後鉅細靡遺地轉移到一旁已經塗刷著灰白色石膏粉的牆壁上。

這可以說是一個遲到的警告,也可以說是一個慘痛的勝利。

傑克普被掛在吊索上掙扎的時候,人們歡聲雷動——這個月他們興奮的猶如迎來了又一個施洗約翰節(佛羅倫薩的主保聖徒)。

一批批的人湧進美第奇宮,向洛倫佐表示忠誠,之後便像取得了某種資格那樣,成群結隊地在街道上游蕩,搜尋自己看見,聽到,想到的目標。凡是和帕奇家族有關的人都倒了大黴,他們的資產被掠奪,住所被強佔,妻子孩子被侵犯,本人則被扒下身上的衣服後進行閹割,然後吊死……連續三個星期,半個佛羅倫薩處於腥風血雨之中——“死亡已經不足為奇,街道上到處都是男人的生殖器。”有人如此記載道。

這些“正義使者”中,有些純屬盲從,或只是在失敗者身上發洩素日累積的鬱悶,而有些則有著明確的目標,只是藉著這個良機了結宿怨罷了。當然,更多人是為了美第奇家的賞金,就像每一個節日裡,有趣的節目與出色的藝術品可以得到豐厚的獎勵那樣,向洛倫佐奉上敵人首級的人也能獲得5100枚不等的“弗洛林”(佛羅倫薩最為通行的金幣)。

兩名大主教的隨員就是這樣被兩個見習修士從巴迪亞——帕奇宮附近的本篤會的大修道院裡拖了出來的。每人換得了150枚弗洛林。當然,為了表示對政府與法律的尊重,他們還是被美第奇家族交給了“正義棋手”與執政官員們,經過正式的審判後絞死在執政宮的窗戶上。

帕奇的寡婦與女兒將會被送入修道院,終生不得結婚,當然,也不會有孩子。整個歐洲的帕齊家族資產都被追查,並在隨後的幾年內被沒收,他們家族的姓名和徽章無論在哪裡發現都會被就地毀滅。

美第奇家族的比安卡嫁給了帕奇家族的古列爾莫,她還年輕,但在洛倫佐詢問她是否願意再嫁時她拒絕了,她的眼睛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與對俗世的厭倦——她的丈夫殺了她的弟弟,而她的另一個弟弟將她的丈夫絞死在窗戶上,哪怕並無證據說明古列爾莫參與了此次陰謀,但只要他的姓氏是帕奇,他就有罪,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他們還沒有孩子。

伯納多.班迪尼還未獲得他應有的結局,他的畫像被畫成上下顛倒,吊索扣住他的腳……“邪惡為惡人招來死亡,憎恨義人者應該補償。”洛倫佐低聲說道。班迪尼的行蹤已經被遠在君士坦丁堡的美第奇代理人發現,他在送來密件的同時,以身邊所能調動的所有絲綢和香料為代價,取得了蘇丹的許可,僱用當地人進行追捕。

還有那個隱藏在比薩大主教和帕奇家族身後,向他們提供稀有的毒藥,以上天的名義滿足自己私慾的醜陋怪物。

教皇西克斯圖斯四世大發雷霆,特別是獲悉比薩大主教已經被吊死,樞機主教拉法埃洛?迪?裡阿里奧迪被美第奇予以拘禁之後,宗徒彼得的繼位人毫不猶豫地沒收了美第奇家族的財產,並威脅佛羅倫薩,如果不把洛倫佐交給他,他將會開除所有與美第奇有關人員的教籍,還會褫奪整個佛羅倫薩的教權——事實上,那不勒斯已經和教皇聯手,準備入侵佛羅倫薩。

美第奇的家長彷彿能看到民眾們興高采烈地將同一條絞索套上自己的脖子。傑克普還未完全變成屍體前,他就從窗前走開了。

他步履蹣跚——帕奇家族的叛變猶如一場雷霆般的瘟疫,它奪走了朱利阿諾的性命,同時也帶走了洛倫佐的健康、青春與那顆溫和寬容到有點天真的心。現在的他眼神陰鬱,兩鬢灰白,面頰鬆弛的面板可以一直垂到佈滿皺褶的脖子——這些變化都是在短短几天內完成的,美第奇的家長似乎無需經歷過中年階段,便直接由生機勃勃的青年進入了死氣沉沉的暮年。

洛倫佐穿過陰暗的走廊,走下樓梯,穿過中庭,敞廊,大廳,走進位於維奇奧宮後方的第二庭院——那裡有座廢棄的小禮拜堂,後來被改建成女眷們的針線室,而現在則被用來作為臨時的產房。

最大的房間裡除了一把形狀特殊的生產椅和供產婦休息的大床之外什麼都沒有,門窗大開,但火爐、熱水桶和前來安慰和鼓勵產婦的美第奇女眷們還是讓這裡邊的熱氣騰騰。按照習俗,產婦周圍任何可能會干涉妨礙生產的因素。一切環狀物、花邊、編織物、釦子和鉤環等都得被拿走。所有的女人都解下了絲繩,綢帶,鈕釦,領口敞開,露出皎潔明亮,溼漉漉的面板。

生產已經持續了一天一夜,被抱在一個健壯的韃靼女僕懷裡的產婦以坐姿生下了一個女孩兒後,再也沒力氣生下第二個孩子了,幾個小時之後,仍在母親腹中的胎兒不再明顯的蠕動,醫生作出了判決,助產婦拿出了頭部帶著小刀的鉤子,這是任何一個母親見到了都會心驚膽顫的東西,它將深入子宮,將無法產下的孩子切碎後一塊塊地拉出來——被自己的孩子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母親雖然是第一次生產,但她顯然知道並理解將會要發生些什麼,正當女眷們轉過頭去想要逃避這一血腥的場景時,還是個少女的產婦突然掙脫了女僕的雙臂,她站了起來,按住自己凸起的腹部——在短暫的沉默與一聲淒厲的喊叫後,鮮血代替枯竭的羊水包裹著嬰兒滑下。

嬰兒掉在地上,沒有哭泣,但他還活著。他精疲力竭的母親倒在他的身邊,確定了這一可喜的訊息後才驟然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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