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黑三,老藍等人聽說了這訊息,囑咐府中多撒雄黃石灰,然後便興奮無比的匆匆趕了出去,為什麼會出現這樣反常的事情,只因為這魔蟲乃是上好的煉製蠱蟲的材料,端的是可遇不可求,這三個人聽說數百隻兇悍魔蟲被一一燒死,真的是痛心疾首,唉聲嘆氣的出門去了,只盼望著剩餘的那幾只祖宗不要被人燒死了,趕快來自己的碗裡面吧。
而土豪金聽說了這件事,也是興致勃勃的飛了出去,林封謹詢問其原因,竟然是“聽說這魔蟲味道很好“,林封謹呆滯了半晌,正要囑咐土豪金小心些,不要自己被人當成魔蟲給燒死了,但看土豪金那飛得興沖沖的模樣,估計至少都在一兩裡外了,哪裡還叮囑得到?
林封謹回到了知府衙門以後,便聽說老丈人不久之前才興致勃勃的叫人整治了一桌酒菜,正在飲宴,然後又叫他過去。林封謹自然是從命,此時他和左家妹妹早有婚約,所以也就不把他當成外人,酒席上不僅僅是有老丈人的兩個小妾,翁婿兩人喝了幾杯,左家妹妹也過來坐在了林封謹身邊把盞。
林封謹心中也是知道,估計自己做的事情也是太大了些,悍然將鄣國公的國公府給圍了,畢竟這是龍子龍孫啊,而且當今王上還在位!無論這呂先如何荒誕暴戾,總是呂康的子孫,一旦沒有什麼鐵證來坐實罪名,那麼倒黴的多半是自家了。
因此也難怪得老丈人這幾天估計吃也沒吃好,睡也沒睡好。如今鄣國公府當中這股子膿血被擠了出來,還是在有防範的情況下,都是死傷了幾百人,一旦是被這群妖人醞釀得時機成熟,然後乘著毫無防備的機會發難,那又應該是何等的慘禍?
左知府乃是做了幾十年官的人,便深知其中的厲害關係,有著這個由頭,那麼自己非但是沒有罪名的,甚至還能背上個“剛直不阿”的名聲!
這東西就難能可貴了,做官的想要循著規矩升遷熬資歷,其速度非常之慢,除非有著特殊情況,比如說是新舊的君王更替,並且還要站隊站得正確的,那麼就能額外擢升,除此之外,有了這“剛直不阿”的四個字,那麼就可以“超遷”擢升了,並且還相當於是多了一道護身符。
比如那些聞風奏事的御史,十分噁心,每個月都必須彈劾三個人的,否則的話當月的考評就不合格,有了這四個字,御史來找你麻煩的機率都要小得多,因為彈劾一個“剛直不阿”的人,往往就相當於是給自己的臉上身上潑灑汙水,若是沒有十成把握的話,御史都會遠離你。
正是因為得了偌大的彩頭,所以左知府此時心情奇佳自然是可想而知,本來這幾天都是愁眉不展,長吁短嘆的,已經是完全一掃而空。林封謹此時也不著急去訊問抓回來的拜魔教徒,這種事情當然是由專家去做最好不過,刑部的那些人也不知道幹過多少這種事情,早就熟極而流,俗話說得好,將事情交給專業的人,林封謹等著拿口供就好,完全沒有必要多操什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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鄴都發生的一切,自然是會用加急的快馬送向百多里外的避暑山莊,呂康表面上是一個會被臣子左右,顯得頗有些溫和的君王,但是,不要忘記了,再溫和的老虎,也是兇暴的猛虎,一旦露出來了爪牙,也會有發怒的時候。
沒有人能說得準呂康的反應,因為說到底,呂先無論是闖出怎樣的大禍,他也是呂康的嫡系血脈,無論是殺或者罰,都肯定是應該由他做主的。
所以整個鄴都當中也都是在等候著一國君王的反應,就彷彿是在烏雲密佈壓向大地之時,默默的等候著滂沱的大雨和轟鳴的雷聲,因此,鄴都當中甚至都有一種令人窒息的安靜。
當然,在這安靜的背後,卻依然是暗流湧動,盪漾卷湧起無數漩渦,這分明已經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徵兆了。
在一處修築得並不華麗的宮室當中,有紅燭高燒,幾人分了尊卑,不顧深夜,恍然端坐。
一人忽道:
“這一次,老東西應該是不能再退了吧。”
一陣風從外面吹來,燭光搖曳,照耀在了這坐在上首的人的臉上,赫然便是呂羽,此時的呂羽滿臉的陰騭之色,緩徐的道:
“上一次我領軍歸來問他要個公道,結果他用了緩兵之計拖延了下去,等到田武回返防區以後,再廢太子,讓權位,佔先機,令我沒有辦法發難。太子也是運氣好,保住了他的小命,這一次,這老東西最為心愛的兒子做下這等天怨人怒的事情,還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引來魔道妖人,我看他有什麼辦法推脫!”
旁邊的萬和林面無表情的道:
“王上,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如何對付呂先,而是大位。”
隨侍的崔太監崔知節也是露出了招牌的笑容道:
“王上,經過我們的特別關注,現在魔教妖人的口供已經很明確了,他們或許提供的其餘情報貌似匪夷所思,信口胡言,但是,林封謹那小子說的皇宮當中的殺著,卻多半是真的,無論是透過刑訊還是旁敲側擊得來的資訊,都是隱隱的在印證他的話。甚至那些拜魔教徒知道得還不如他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