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僧道的房屋坐落在仁義莊北角,那裡本來是一處荒地,而在當初選作臥榻時,他偏偏看中了此地。
而今再看卻是如此傷感,原來選擇在那個偏僻的位置是因為常年會有光照,他已早早料到自己的身子骨不行了。
三次暗探元老病情都被拒之門外,這要換了其他人,馬軍自不會再有四,但他是誰,他是唯一一個父親的舊識,也算是將他體內玄玉氣激化的一位教師。
凡大賢大能者,三顧而再不拒,元僧道並非稱得上是大賢大能,可終究也算是為雄震大業立下不少的功勞。
在這樣的情況下,徐元更不好勸說,而馬軍自然有他自己的見底。
再看北院。
這段時間以來,沒有人打掃的北院雜草已漸漸竄出新修的石階。
透過窗花,那張滄桑的臉龐正望著仁義堂的方向。
“大雪沒了雄震,我看仁義莊上好像沒幾個人。”
照料元老的兄弟麻四正將一罐子湯藥盛上來,看到元老盤坐在炕頭,一整個早上都看著莊上,“元老兒,先把藥喝了,頭領前天帶來的!”
頭領?頭領有心了!
元僧道鼻口氣一吭,轉身到了炕頭,他兩手端過了藥碗,“麻四啊,雪下的太大了,這我老頭子還能活動活動,你就去莊上多幫幫忙吧。”
麻四一聽,立馬慌了,“這可不行,師爺吩咐過,讓我和華易得寸步不離地守在這兒!”
華易?
元老倒吸一口氣,怎麼從來沒有見過這號人?
“那華易是誰?他人呢?我怎麼沒瞧見?”
問到這裡,麻四眼神忽有些閃躲,慌忙答道:“哦,這些日子啊,莊上投靠來了些人手,都是師爺找的人,是來替莊上分憂。華易現在就在隔壁住著,聽聞他是個老木匠,就元老您現在這個炕桌就是他做的。”
“哦哦,原來是這樣啊!”
到了這裡,元老才確信了自己之前的謹慎。
那日夜間輾轉難眠,翻來覆去也睡不著,只是因為夜深人靜後聽到外頭樹木交錯之聲。
可那聲音忽而又像是在截木,元僧道本身由於年老,這耳朵也不太靈光,於是他便藉著解手的由頭獨自去了院中。
等他回身之際,卻意外發覺有生人在院裡。這麼多年的江湖行走使他練就了一身本事,可到這會兒他卻不再像尋常那般腿腳便利,能跟上去瞧瞧。
從當晚過後,他便謹慎了好多,甚至三度拒絕了頭領訪探,皆是怕不祥之人有不詳之圖。
本是打算將此事周詳地告訴莊上做個決斷,可元老身為一個老江湖,他哪能沒有一點知覺?這生人並非是尋常生人,而是莊上圖謀不軌的人安插該作何?
而今,經麻四道來,大體的情況元老也自然有了些眉目。
占星相術這門拿手的絕活為他創下功不可沒的成績,細細想來自從道出天莽地瞎陽純命格以來,元老便能感知到大限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