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的不曾有的,或許應該有的,從熱依扎還沒發覺似的轉身離開後,漸漸又演變成了一個新的矛盾。
在意與不在意,她始終出現過,畢竟曾經說過一些露骨的話語還在腦海中奔襲。
賬房的憤怒長久壓抑在這陰暗的萬匯坊。在這不久前,他還是這巴扎戲臺上端茶倒水。
轉眼換了人間,不知是誰讓這裡起了刀兵,奪了不堪的生計,還要奪了做人的資本,最後竟連心愛的女人都將追隨著名利而去。
這一切的開始,是從哈老么的到來說起。
新坐鎮的哈麻子將這本來就不景氣的戲臺一把火燒了,僥倖逃生的人叫路林,也正是現在那個賬房。
本來刀尖就要落在頭頂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女人,站出來阻止了,她優美的身段一下子就捕獲了路林的心。
那天他意外被熱依扎點中,做了哈老么這裡的第三把交椅。
心動與熱愛,也是從她阻止哈老么的那一刻有了開始。
一直到了今日,本該是在如夢似幻的情愛之中,卻是別樣風景,熱依扎的心也不再只停留在那一個位置。
愛與恨交加,不是換來更愛,就是換來更恨。然而今天所目睹,甚至是當著面說出的這些話,足以要賬房路林崩潰,在這樣像是被愚弄的一場夢幻仙境裡,殺人的念頭已經埋在了離她最近的地方。
向外,四五十人的馬賊隊伍,這要不是非常情況下,還不至於有這麼大的場面。
巷口的老漢,幾乎是老熟人了,他們看著哈老么全巢出動,也並未有太過驚訝的模樣,側著身子往牆邊一靠。然後等隊伍大批出了巷道後,又懶散地坐在石磨盤上數著從糞堆裡扒來的乾糧。
遠遠看去,當頭烈日下,浩蕩的馬賊隊伍倒顯得比平時和藹得多。因為那個頭頭雖然是在一怒之下傾巢而出,可他出了巷道後心裡也忽然失去了方向。
“得趕快把他弄醒了,不然哈老么反應來的快的話,就該往巴扎鎮追過來了。”
大漠的風吹得嘴皮子乾巴,要緊的是,水壺裡也沒幾口水了,敬乾舔了舔嘴巴,眯著眼向巴扎鎮的方向看了看。
“弄醒我我也走不動了,那駝肉根本鹹得啃不下去,就狠下心來小裹了幾口。”
話正說著,就聽徐元焉不啦嘰突然出了聲兒,這可把懷義給驚了一跳道:“半仙兒過分了,醒著也不吱一聲,叫我行路好累啊!”
“哼,我不管,你們看我腳骨節在破窖裡凍成什麼樣子了,還想叫我自己走?休想!”
“你這…”
懷義還想好好聲討兩句,卻見徐元裝個死人模樣,兩眼一閉直接躺在了地上。
“我來吧!”
忽然,敬乾乾巴地吞了吞口水,用力拉起徐元一直胳膊,叫懷義幫襯著將徐元扶到了背上。
這突然發生的轉變讓懷義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真的是敬乾,帶著一肚子的狐疑跟了上去。
累是累了點,苦是苦了些,頭領故意不動,就叫二人和好那便是造福兄弟幾個了。看著二人結伴,不再是往日那般,懷義欣慰了許多。
可這僅僅只是懷義看到的,關於敬乾怎麼想,徐元怎麼想,也就只有他們自己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