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林泉再次受到聖人召見,這一次聖人召見他,詢問林泉“今日召見你,是想問你一件事,林泉,這歷代賢君,首推宋文,朕想知道宋文,如何運掌天下。”
林泉思索了一番,對著聖人說“宋文和其他大臣,有四論,一論取守,二論君臣,三論政風,四論擇官。”
林泉接下來開始一一辯論,首先是取守,齊朝統一天下不過四十年,是齊文帝駕崩之後,五年就丟了江山,宋朝取江山之快,乃是前所未有。
當時宋朝百官對於取天下難還是守天下難進行討論。
其中一派認為,自然是打天下難,只要天下打下來,要想守住天下就十分簡單了。當時宋朝憑藉幾千人馬都可以打下江山,如今長戟百萬,驍將千員,還有什麼對付不了的。
而另外一派認為,這新的朝代建立,必是前朝已經衰亂了,君昏臣暗,百姓希望新的天子出現,這是上天給的機會,沒有什麼困難。
但是得到了天下,若是驕傲自大,百姓想要安生,但是朝廷徭役不修,百姓都窮困了,還要奢侈大建,那麼國家就會衰敗,帶時候天下大亂,江山就會丟去。因此守業更加困難。
林泉這一番回答,當然是有針對的,虞朝得江山雖然沒有宋朝那麼掙錢,但也算比較簡單了。
這時候聖人說“昔日高皇帝定天下,備嘗艱苦,萬死遇一聲,所以言創業之難,而朕安天下,慮生驕逸之端,必踐危亡之地,知守成之難。草創之難,高、文、仁三帝已往。守城之難,朕當於諸位大臣慎之。”
林泉喊著萬歲,聖人繼續說“逆取之道,朕不足聞,順守之道,林愛卿為朕言之。”
林泉告訴聖人,自古以來的帝王都是因為憂懼而成功,由於驕奢而失敗。是否能夠善始善終,就看是否能做到憂或驕。居安思危的憂懼心是治世之端,驕奢是致亂之源。
“戰戰兢兢,如履薄冰。”聖人說到這裡,對著林泉說“朕只要任賢能,受諫諍,自然可以守住這祖宗基業。”
林泉聽到這裡,告訴聖人,這帝王在憂危之時,必定會任用賢臣,接受勸諫,但是到了安樂的時候,必定會鬆懈怠慢,讓賢臣只能整天擔心,而不能覲見,這時間久了,就會導致危亡。
所以自古帝王居安思危的少,因此到了晚年,常常讓痛惜。
林泉這是有感而發,他希望聖人不會因為鬼府的覆滅,而就此放心了,要居安思危,戒奢從儉。
聖人思索了一番,對著林泉說“朕明白了,這治國和養病一樣,病人越是覺得要好了,越是要愛護,若是不好好養生,必定會加重病情,甚至會丟命。治國的時候,天下若是稍微安定,就要謹慎,若是驕奢放逸,必至敗亡。”
林泉聽到聖人這話,心想這個話還是有問題,聖人只是認為病要好的時候,才需要謹慎,沒有明白,這時時刻刻都要謹慎,不過他也不方便勸諫,只好說正是此理。
這個根本問題是關於君王本身的,但只是居安思危還不夠,林泉繼續說,要治國必須以德治國。
林泉說當時宋文帝君臣之間有不同的說法,有的人認為大亂之後,道德教化是行不通,因為三代以後,人心不古,就連曹雜霸道,還不能讓天下重返上古,那純王道,怎麼可能呢?
而一些人說,五帝三王,行帝道則帝,行王道則王。若是宋文帝願意行王道,那麼就可以成功,林泉最後也說了“宋文帝行王道,遂得華夏安寧,遠戎賓服。”
聖人對著林泉說“朕觀歷代帝王,以仁義為治者,國祚延長,任法用人者,雖救弊端一時,敗亡亦促,前王成事,足是元龜。朕欲以仁義誠信為治,望能化陳魏以來淺薄。”
林泉見聖人願意行仁義,於是三呼萬歲。
這第一個問題說完了,林泉繼續說第二個問題,君臣之間的關係。
這個林泉曾經和六皇子說過,這一次將一些刺耳的話給捨去,而且他先讚揚了聖人。
他說若是明君在位,那麼足以看見百官的不是,能過殺一人而勸百人。大臣們自然畏懼聖人之威,而盡心盡力。若是暴君在上,就算上了良策,但是暴君不聽,那麼也是沒有用的。
因此林泉說聖人乃是天下關鍵,治亂就在聖人身上。
林泉這雖然是拍馬屁,但也是一種勸諫,希望聖人能夠明白自己的責任,不要認為眾正盈朝,自己就可以垂拱而天下治。
林泉進而說,要天下安定,首先聖人要先誠心正意,這自古以來沒有身正影歪,上治下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