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繼續過沒有劉晨的生活,我繼續對葉長安心懷愧疚,我繼續做這個班長,還是令大多數人都不快樂。終於,我還是要褪去這個角色的外衣,功未成,身已退。在所有老師的寵愛下,目空一切。然後路見天接任我的位置,領導這個破碎得稀爛,沒有凝聚力的四班。
現在的我已經習慣了,從與劉晨老媽談話那天起,我不再有任何鬥志,可我還霸佔著全年級前十的位置,無人撼動。我敢在課堂上明目張膽地玩手機,老師並不會說我,因為我的語文成績可以在一百二十以上,我的英語成績可以在一百二十以上。
我驕傲,我自大,我目中無人。
每每在清晨的窗戶前注視這個世界時,我都會用手撫摸我的胸口,然後輕輕敲擊著,直到我能夠聽見沉悶的迴音,然後我會認真洗漱,認真放蕩,認真驕傲。
誰說女子不如男?四班的第一名是我吳小魚,你想指責我,可以啊?你如果超過了我,全憑處置。
我想我就是這樣和潘子,也就是潘曉涵分道揚鑣的,我忘記了我們是因為什麼而成為無話不談的朋友,而我也忘記了什麼時候我們視對方為仇敵。
高三的年代,那個晚上同所有的夏夜一樣燥熱,我趴在桌子上解決在我看來是我數學上所面對的一個前所未有的難題,令我無能為力。路見天開啟教室的門,吹進來一股熱風,隨後我聽見葉長安激動得不能自已的喊聲,說那個人多麼多麼牛逼,然後我就看到了那個穿著紅t恤的少年抱著一摞書,有些緊張地踏進這個燥熱無比的牢籠,坐到了葉長安的身旁。
我頓時明白了他的身份,一個復讀生,我曾經和潘果果站在走廊上感慨六月,然後在八月,迎來了對面那棟樓上的一個不速之客。我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在想,這人不是腦子有包就是被騙了,插班到四班,這個一無是處的地方,如果不是任叔叔一直在當班主任,我早就離開了這個鬼地方。
我曾經試圖愛這裡的一切,可到最後我發現這個三四十平米的地方並沒有因此而愛我。這跟所有的感情一樣,一廂情願不會換來兩情相悅。既然沒有人喜歡我,我憑什麼還要把我的感情浪費在這些人身上?
回到這個腦子進水的復讀生身上,居然還有人為此鼓掌,顯然我並不在此之列。我就這樣看著他坐回到自己的座位,然後一本一本地放好書。我忽然有些嫉妒這個復讀生,因為這些人對待我和對待他的態度,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如果,我曾經也能夠得到這種雷動的歡呼,那麼我就可能不是這個樣子了。
潘果果揶揄說“既然長安說他那麼厲害,不如……咱們下課之後把他弄到我們組來,怎麼樣?這樣我們組也會多一個高手了。”
我笑著說“怎麼,我們的果果大美女要使用美人計了嗎?不過……我看那個傢伙也不怎麼帥嘛,只是一般般而已。”
潘果果“你再說小心我打你。”
下課鈴響起,任叔叔抖著金腕錶進來,介紹這個可憐復讀生的名字,唐默。
我真正和唐默打交道是在晚自習結束後邀請他來到我們組,很可惜他拒絕了潘果果的美人計,所以也就拒絕了我們之間的邀請,我並沒有對此表示多麼遺憾,只是有一點點可惜罷了。
我和潘曉涵的第一次交鋒是發生在這個時候,我想這可能就是我和潘曉涵日後矛盾爆發的導火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