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又不懷好意地笑道:“還有,將士們每日操練後,前十前百皆有獎賞的,這是咱們安西軍的規矩,我休長假期間,每日操練後你們幾個將軍去找裴御史,找他要賞錢,反正我任節度使時賞錢都是當場兌現,就不知道裴御史有沒有這個底氣了,河東裴家富可敵國,想必是不差錢的,你們莫跟裴御史客氣。”
沈田一愣,接著嘿嘿陰笑起來:“是,末將一定會與袍澤們一起向裴御史要賞錢的,反正賞錢必須當日兌現,否則軍心動盪,若是引起了譁變,可就不知是誰的責任了……”
顧青也一同陰笑起來,隨即忽然變臉:“好了,你回去吧,我就不留你吃飯了。”
沈田差點噎到,愕然道:“侯爺為何突然趕末將回去?”
“因為我看到你咽口水了,定是垂涎我做的紅燒魚,回去吧,僅有一條,恕不招待。”
“末將不是為侯爺撈了幾條……”
“呵,我一軍主帥為你下廚,你的面子比李司馬的屁股都大,滾蛋吧。”
…………
裴周南陷入了黴運之中,而且不止一樁黴運,簡直好像捅了黴神家的馬蜂窩,黴運如馬蜂一般蜂擁而至。
當日向商人們許諾出兵,裴周南到了大營發現自己無權調兵,幸好自己從長安帶來了一千兵馬,於是當著全城商人的面,裴周南將這一千兵馬調離出城,宣稱北上剿匪。
總算勉強壓下了商人們的罵聲,裴周南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大營駐軍又來了一位親衛,陪著笑恭敬地告訴裴周南,近日顧侯爺貴體染恙,不克勞頓,請裴御史代為處置安西四鎮軍政諸事,待侯爺身體康復後再行接管。
親衛沒等裴周南反應過來,說完轉身就走了,裴周南急得拔腿就追,然而那位親衛跑得比兔子還快,騎上馬瞬間就沒影了。
裴周南氣得想殺人,更想殺姓顧的節度使。
這算什麼?以退為進嗎?
就算你真想交權,……你倒是把帥印留下啊!倒是給節度使府上下官吏發個公函啊!名不正言不順的,如何代你處置軍政事?
次日,裴周南還躺在床上睡覺,府外又傳來了壞訊息,盜匪又滅了一支商隊,同樣是不留活口,二百多人的商隊全部橫屍西域商路上,龜茲城內得商人們再次忐忑不安,紛紛大罵狗官擅權,禍國殃民。
上午時分,裴周南還未從接連不斷的打擊中回過神來,安西軍大營的常忠,沈田,李嗣業等將領找上節度使府,將裴周南堵在屋子裡。
將領們堵門的目的很簡單,以往顧侯爺為主帥時,不僅每日親自與將士們一同參與操練,一絲不苟地完成每日的操練流程,而且操練過後還會給當日優勝者發賞錢,發肉,今日操練過後卻久不見動靜,裴御史是否能給將士們一個交代?
裴周南快被逼瘋了,憤怒地拍案而起。
常忠等將軍們都是屍山血海裡滾過來的,豈會怕這點小動靜小恐嚇?於是眾將兩眼圓瞪,發出“嗯”的一聲,不甘示弱地與裴周南對視,目光裡的含義如果翻譯成語言的話,大抵便是“你瞅啥”。
良久,文化人在武將們的逼視下率先慫了下來,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失神地嘆道:“顧侯爺如今人在何處?帶我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