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忠,李嗣業,沈田,劉宏伯等將領站在佇列前,一臉無奈地面面相覷。
裴周南顧不得許多,跺腳大吼道:“常將軍,各部將領帶回營帳,本帥的軍令你沒聽到嗎?”
常忠面色一冷,轉身道:“裴節帥,末將已下過令了,但將士們無一人動彈,他們一直站著不動,末將無能,拿他們沒辦法。”
李嗣業沈田等人紛紛異口同聲道:“末將無能。”
裴周南聲色俱厲道:“常忠,李嗣業,你們要幹什麼?要造反嗎?馬上給我帶回營帳,不準聚集,馬上!否則軍法不容!”
常忠只好轉身面向將士,使勁揮舞手裡的令旗,揚聲喝道:“各部營官旅帥馬上將麾下將士帶回營帳,否則軍法無情!”
校場上仍然寂靜無聲,沒人動彈。
裴周南面色愈發蒼白,一顆心落入谷底,冷汗不停冒出來,順著額頭往下淌。
再僵持下去會出大事,幾萬人聚集在一起,一旦有人煽動一句,只需要一句,數萬安西將士就真的譁變了。
朝廷對譁變的將士向來是不容情的,而他這個主帥,下場也好不到哪裡去。
裴周南此刻無比後悔剛才的決定,那名插嘴的軍士不應該斬了的,一刀下去,徹底激發了主帥與將士之間的矛盾。
裴周南心中焦急,蹬蹬蹬跑上高臺,嘶啞著嗓子大聲道:“將士們各自回營,明日開始,每日操練皆有賞錢!有賞錢!”
仍然無人動彈,將士們的眼神依舊冰冷漠然,裴周南與他們的眼神接觸,心中愈發驚懼,他知道自己這個節度使已徹底在安西軍中失去了威望,換句話說,他已失去了對這支軍隊的掌控權。
沒人奪他的權,根本是他自己作沒了。
心中一陣陣發涼,裴周南這一瞬間想到了很多,包括以往顧青治軍的方式。
為何同樣是治軍,顧青也對安西軍一樣嚴厲,每日的操練從無間斷,可他偏偏卻得到安西軍將士上下一致的擁戴,而同樣的事情發生在他裴周南身上,結果卻截然不同。
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裴周南百思不得其解,眼前這群寂靜無聲的將士也令他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安西軍並非唯利是圖,剛才他當眾說了,明日開始操練有賞錢,但將士們的表情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欣喜。
將士們愛錢,但並非來者不拒。
裴周南越來越焦急,時間拖得越久,數萬將士譁變的可能性越大,只有讓將士們各自回營,不讓他們聚集在一起才有可能避免譁變。
見裴周南臉色越來越蒼白,李嗣業也有些焦急。
安西軍若譁變,對任何人都沒好處,朝廷一定會嚴厲懲處的,說不定會把他們當成叛軍,大家的父母妻兒還在關中,怎能為一時意氣而惹此大禍?
於是李嗣業上前兩步,盯著自己所部陌刀營,大聲道:“陌刀營將士,馬上回營。”
陌刀營三千將士出現少許的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