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珍後背冒出一層冷汗,他忽然察覺眼前的情況不對。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帥帳內有一股無形的殺氣縈繞,而殺氣所指的物件,正是剛入帳的自己。
沉默良久,坐在主位後的顧青忽然道:“你就是田珍?”
田珍垂頭道:“是。”
隨即田珍又道:“末將田珍,早在數月前便聞知新任的安西節度副使顧侯爺是個了不得的國朝名臣,既有子建元亮之詩才,亦有衛霍之帥才,末將神仰久矣,恨未識荊,今日……”
顧青擺擺手,打斷了他滔滔不絕的馬屁:“行了,問你什麼答什麼,不需要吹捧。”
說著顧青指了指親衛佇列背後默不出聲的李嗣業,道:“你認識他嗎?”
田珍扭頭望去,不由大驚失色:“李嗣業!你,你……”
李嗣業嘆了口氣,垂頭看著面前的桌案,卻理都沒理他。
顧青冷冷道:“問你一件事,你與李嗣業同為疏勒鎮武官,為何對他屢次構陷加害?你向邊監軍所舉李嗣業不法事多樁,有哪件事查有實據?”
田珍快崩潰了,自信滿滿地從疏勒鎮啟程,一路上都在打著飛黃騰達的算盤,沒想到入了侯爺帥帳卻是一副審訊的架勢,所謂騰達不過是一廂情願的美夢,實際上他被召來龜茲城是受審的。
絕望地指著李嗣業,田珍神情猙獰地道:“你……是你在侯爺面前構陷於我嗎?你這個小人,背地裡告黑狀,我必不與你干休!”
顧青嘆了口氣,道:“韓介,掌嘴十記。”
韓介上前,揪住田珍胸前的護心鏡,左右開弓扇了田珍十記耳光,清脆的肉擊聲和田珍的慘叫聲在帥帳內悠悠迴盪。
韓介扇完後默默後退。
顧青盯著臉頰腫起的田珍,冷冷道:“田珍,我最後再說一次,我問什麼你回答什麼,如果你仍漠視我的問題,下一次就是十記軍棍。聽懂了嗎?”
田珍撲通一聲雙膝跪地,面朝顧青涕淚橫流,含糊不清地道:“是,末將聽懂了,末將知罪。”
顧青嗯了一聲,道:“我問你,你所舉李嗣業不法事多樁,哪件事查有實據?拿出證據來,但凡有一件是真的,今日我便不追究你。”
田珍身軀瑟瑟發抖,伏地顫聲道:“末將知罪,末將舉李嗣業多次,雖無證據,終歸是有來由的,再說,邊監軍亦認同末將所舉之事,末將每次揭舉,邊監軍都嚴厲斥責了李嗣業。”
顧青笑了:“我特麼來翻譯翻譯你這番胡說八道,你的意思是,揭舉李嗣業的所謂不法事,雖然沒有證據,但終歸是‘莫須有’,對吧?而最後你還拿邊令誠來壓我,呵呵,田將軍,好大的膽子,竟敢公然威脅一軍主帥,上陣殺敵為何不見你有如此大的勇氣?”
一番不帶喜怒情緒的話聽在田珍耳中,卻不啻驚雷霹靂。
顧青的語調沒有起伏,但田珍卻從中聽出了濃濃的殺機,儘管有些不敢置信,但田珍還是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