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春哼道:“大唐能作詩的少年何止千千萬,難道遇到一個會作詩的少年我便要嫁給他麼?”
玉真眼中含笑道:“會作詩的少年當然不少,可既能作詩又看光你身子的人,普天之下僅此一人,你不嫁他還能嫁誰?”
“皇姑你又說!又說!”萬春氣急敗壞撲過來撓她,二人再次笑鬧一團。
殿外的雲板敲了三下,宦官邁著細碎的腳步從殿外穿行而過,尖著嗓子報時:“天地人和,至福恆昌,夜半,子時。”
寢殿內,二女安靜下來,漸漸有了睏意。
睡意朦朧之中,萬春公主如夢囈般呢喃道:“皇姑,我的意中人不僅要有安邦定國之才,亦要有情有義俯仰不愧怍天地的真性情,如此,才可令我甘心下嫁,顧青……他還不夠。”
說完萬春公主沉沉睡去。
…………
第二天一早,顧青再次向玉真公主請辭。
玉真公主頗為意外,想了想又覺得在意料之中,笑著上下打量他。
顧青被她看得不自在,身子扭了扭,乾笑道:“臣在長安左衛尚有公務,實在無法久留於此,還請公主殿下見諒。”
玉真公主好笑地道:“昨日不是說好了三日後再走嗎?為何突然又改了歸期?”
顧青嚴肅地道:“臣昨夜輾轉反側,想到左衛的同僚們殫精竭慮為我大唐日理萬機,而臣卻在風景怡人之地不思進取悠閒度日,臣反省之後,頓覺羞愧無地,辜負天子所託……”
玉真公主嘴角扯了扯:“真會編,會作詩的才子果然不凡,編起瞎話來眼睛都不眨,這勉強也算本事吧?”
“臣字字發自肺腑,絕無一字妄語。”
玉真公主似笑非笑道:“如此著急回長安,難道不是因為昨日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看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
顧青茫然道:“臣昨日與摩詰先生談論詩文,除此並未做任何不該做的事呀。”
玉真公主哼了哼:“好,你繼續裝,回到長安後你也要裝下去,管好你的嘴,否則……哼哼。”
顧青長揖行禮:“殿下的哼哼好可怕,臣一定謹記殿下之言。”
玉真公主噗嗤一笑,道:“去吧去吧,本宮這次便不留你了,想想都替你們尷尬,還是暫時不見為好。”
顧青松了口氣,笑道:“臣謝殿下體諒,日後若有閒暇,臣當再來道觀恭聽殿下教誨。”
顧青長揖作別,然後轉身離開。
顧青走後,玉真公主身後的山水屏風人影一閃,萬春公主從屏風內走了出來,垂頭不語,卻滿臉羞紅。
玉真公主笑道:“看光你身子的人已經走了,他還算識相,不好意思待下去,一大早便急著告辭,你可滿意了?”
萬春哼道:“他走或不走,與我何干?”
玉真公主笑道:“既然與你無關,那我可就把他請回來再住幾日了……”
萬春氣得跺腳道:“皇姑你又逗我。”
玉真公主若有深意地道:“你不稀罕他,可有別人稀罕他呢。據我所知,鴻臚寺卿張九章的侄孫女懷錦,與顧青來往很親密,懷錦似有求鳳之意。”
萬春神情一怔,喃喃道:“張懷錦?”
玉真公主好笑地看著她:“顧青這般翩翩少年,怎麼可能沒人喜歡?你若不喜歡,便只能拱手讓人了。邀請顧青來道觀之前,我著人特意打聽了一下顧青此人,他可不僅僅會作詩,這個人呀,頗不簡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