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他們不僅是商人,還是我的手足。”顧青一字一字緩緩道。
親衛深深注視顧青許久,忽然躬身拜道:“末將姓付,名宗,長安人士,再次見過少郎君。”
顧青哈哈一笑:“既然通了姓名,以後就是朋友了,今日我若不死,改日你請我飲酒。”
付宗也笑:“為何是我請你,不是你請我?”
“誰醜誰就輸了。”
顧青抬頭看了看天色,道:“快點去縣衙後院,過不了多久恐怕金吾衛就要來人了。”
付宗當即毫不遲疑領著親衛跟顧青進了縣衙後院。
後院內,丫鬟雜役們驚惶奔逃,院子內散落一地的衣裳細軟,凌亂得如同官兵抄家一般。
顧青進了後院便聽到一個不知是好是壞的訊息,早在顧青領著人劫大牢開始,萬年縣令陳文勝情知不妙,竟帶著妻妾兒女跑了。
得知這個訊息後,付宗長鬆了口氣,神情無比慶幸。
雖說眼下闖了禍,但至少沒打斷縣令的腿,罪責輕了許多,劫牢同樣是死罪,但楊太府和楊貴妃若願保下顧青的話,應該還是能保住的。
付宗不知道自己為何對剛認識的顧青如此擔心,或許是剛剛他為了兩個商人義無反顧地劫牢並當面報復牢頭的舉動,令付宗不解的同時卻又非常欽佩。
這樣的人,若能交為朋友,應該很不錯吧?
“少郎君,既然縣令跑了,咱們也救出了人,不如……走吧?”付宗試探問道。
顧青頗覺遺憾地環視後院四周,付宗心頭一緊,似乎預料到顧青要說什麼,搶在顧青開口之前,付宗趕緊道:“您看這後院已亂成這般模樣了,再砸了它也無甚必要,反而要多擔一份罪責,少郎君,算了吧,日後少郎君升了官,便能輕易將陳文勝拿捏在手,要生要死全在少郎君一念之間。”
顧青嘆了口氣,無奈地道:“只好如此了,還能如何……跑得真快,嘖!”
這種喪心病狂窮兇極惡的語氣令付宗膽戰心驚,他不由為那位逃跑的縣令感到慶幸,真若落在顧青的手裡,今日怕是要丟半條命。
縣衙外傳來凌亂的腳步聲,顧青嘆道:“約莫是金吾衛的人來了,我準備蹲大牢了……回去轉告楊太府,讓他快點撈我出去,牢房太臭了,我住得不習慣。”
付宗好奇看著他:“你一點都不怕?”
“動手劫大牢以前有點怕,現在不怕了。”
付宗遲疑了一下,道:“楊太府……會幫你脫困嗎?”
雖是楊國忠的親衛,但付宗原本屬於金吾衛麾下,是李隆基幾年前調撥給楊國忠當親衛的,以楊國忠的為人,顯然這幾年並未將身邊的人歸心,所以付宗話裡話外總有一種胳膊肘往外拐的意思。
顧青笑道:“幫我劫牢的你們是楊太府的親衛,也是他下的令,這是有目共睹的,此事他脫不了干係,要想撇清此事,他必須要幫我脫罪,其中利害,楊太府懂的。”
付宗點頭,深深地道:“少郎君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