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澈的月光下,柳芷溪的臉龐白皙光滑,讓冷江有一種錯覺,彷彿身旁的這個女孩,不是世俗中人,而是天使下凡。他有一種想要親吻她的衝動,卻覺得她是一朵純潔的白蓮,只可以遠觀,便強壓住了念想,只是把深沉的目光投擲在她姣好的面容。
“冷江。”望著如水的月光,柳芷溪低聲喚道。
“嗯?”冷江輕輕應允。
“這麼久了,你去哪兒了?”雖然敏感地感到,這可能是一個秘密,柳芷溪仍舊忍不住問道。
“我本來就是漂泊的靈魂,居無定所。”冷江淡淡地回覆,淡然的語氣像秋日的薄霧,卻無法掩蓋薄霧後黛色的山丘。“我現在在市裡的音樂學院唸書,我爸爸給我買進去的。”末了,他補充道。
“哦。”柳芷溪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沉默地回應一聲。“要比籃球賽了哦,我們學校對你們學校。”冷江側過臉來,露出好看的輪廓。“我是隊長哦,到時候來給我加油喲!”柳芷溪想起了晚上蘇淮說的話,點點頭。
蘇淮每天下午都會抽出一小時去練習籃球,而賈歆則總是想盡辦法逃掉自習課,去球場觀戰。第二天,賈歆一定會和柳芷溪談論蘇淮的球技,他的每一點進步她都看在眼裡,他的每一絲微笑每一絲懊惱,她都如數家珍。
柳芷溪善意地望著她,提醒她不要只顧著單相思,而忘記了最重要的學習。可是她又是那樣理解賈歆,在那些事情沒有發生之前,她不是也依戀著蘇淮嗎,期待他們之間的每一句對話、每一次互動,在溜冰場上他的雙手那樣溫暖,考試時他遞給她的外套,給了她那樣多的感動和心動。
告別了曾瀟,柳芷溪一個人從破敗的舊校區往碧桂園走,在別墅門口見到了賈歆。小區的保安不認識賈歆,不肯放她進去,她就執拗地守在原地。
見到了柳芷溪,她大叫起來,“芷溪,你也住在這裡嗎?”柳芷溪剛想否認,一旁的保安就客氣地同她打招呼。柳芷溪只好點點頭,賈歆誇張地揮了揮手,“好有錢哦,以前怎麼沒聽你提起過呢?”
“芷溪,你怎麼不進家門呢?”柳芷溪回頭一看,燦爛的日光下,是那張明朗的臉龐,是蘇淮。
“你們,怎麼?”賈歆的頭像一個撥浪鼓,一會兒瞧瞧蘇淮,一會兒看看柳芷溪。蘇淮站在金色的天空下,像一尊雕像莊重地佇立著,他露出比霞光還要絢爛的笑容,注視著柳芷溪的眼睛裡放著微光。
隔得距離雖然有些遠,可是那笑容就像一縷光,讓人不得不側目。柳芷溪的心忽然有些疼,這個溫和的少年,陽光、睿智、深情,曾經照亮了她的整片天空,只是連耀眼的太陽也會有黑子,這個少年改變了她的青春。
縱使她不知道自己人生的列車將開往何方,可是她明白,他的愛滋潤了她乾涸的靈魂。只是可惜,現在的她,是一隻螢火蟲,只在黑夜裡尋覓那抹芬芳,而陪伴她的,是夜幕裡那輪孤獨的冷月。
“我們,是龍鳳胎啊。”柳芷溪靈機一動,調皮地一笑,順勢走上前去,挽住蘇淮的胳膊。賈歆詫異地打量著他倆,表情嚴肅得像在博物館參觀古生物化石。蘇淮有些尷尬地笑著,伸出一隻手攬過柳芷溪的肩膀,“是啊,我是哥哥,她是妹妹。”
“什麼啊,明明是我比你大呀。”柳芷溪佯裝生氣,鬆開手躲過蘇淮,衝賈歆眨眨眼:“這是秘密,不要告訴別人哦。”賈歆思忖半天,吃吃地笑著,兩隻眼睛彎得如同天上的新月。
“芷溪,我可以去你家裡玩玩嗎?”柳芷溪一愣,蘇淮立刻接話道:“當然可以啦,歡迎歡迎。”柳芷溪衝蘇淮露出一個感激的微笑。
“哇,你們家好大呀,還帶花園呢。”賈歆一邊走一邊感嘆道,他們三人正朝屋內走,迎面碰上了林素錦。賈歆睨視林素錦,偸瞟她身上最新款的少女時裝,拉拉柳芷溪的手,悄聲說:“她怎麼在這兒呀?”
林素錦的聽力十分敏捷,一下子就抓住到了,燦然一笑:“你怎麼在這兒呢?”賈歆的腮幫子鼓鼓的,她有些氣惱又有些得意地說:“我是芷溪的朋友。”
“哦……”林素錦意味深長地回應了一聲,“可是她也不是這裡的主人啊。”說罷,優雅地轉身,留給他們一個漂亮的背影,還有瀰漫在空氣中的GUCCI香水味。柳芷溪注意到,賈歆不服氣地衝林素錦做了一個不屑的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