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弘能夠被就走,固然是因為紫衣監無能,但追其根由,還是因為紫衣監經過一番大清洗之後,早已經不能與從前相提並論。
如果蕭諫紙等人還在坐鎮紫衣監,太史弘就未必能夠悄無聲息地逃脫。
而造成這一切的原因,歸根結底還是聖人。
太史存勖既然走上了這條路,肯定就回不了頭,只能是一走到底。
但這支孤軍如果想存活下去,就必須有大義凜然的旗號,否則得不到任何支援,終究會自行崩潰。
聖人這些日子其實就一直在擔心太史存勖和麝月兩股力量會合流,而這種進展幾乎無法阻止,畢竟這兩股力量都會意識到需要對方,最終合流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此時聽得太史存勖已經舉起“李”字旗,她便知道自己最強的兩股對手已經站在了同一戰線。
“派去南方軍團的欽使還沒回來?”聖人看著匍匐在地的蘇倫,微皺眉頭。
蘇倫忙道“回稟聖人,欽使尚未回京,但從南邊傳來一些訊息,裴孝恭似乎並未調動一兵一卒北上。兵部按照聖人的旨意,給他送去了軍函,令他調動兵馬北進,即使不能立刻對江南發起攻勢,也要對江南造成壓力,迫使公公主抽調人馬去增援江南。”微抬頭,看了聖人一眼,見聖人正冷冷看著自己,忙接著道“但裴孝恭並沒有按照兵部的軍令去做。”
聖人神色冷峻,微一沉吟,才道“太史存勖拿下了洛口倉,很快就會兵臨京都城下,到時候京都被圍,再想派出欽使也做不到。朕會再派一名欽使前往,你從兵部調派兩名官員隨同前往,讓他們日夜兼程,務必讓裴孝恭迅速出兵。”頓了頓,又問道“之前朕令兵部向京畿周圍各州
傳旨,雍州、幷州、冀州還有荊北可有訊息回來?”
蘇倫卻是低著頭,小心翼翼道“回稟聖人,臣臣正要奏稟,其他各州尚無訊息,但但派去雍州的欽使!”沒敢說下去,抬起手臂,用衣袖擦了擦額頭冷汗,才繼續道“也是昨晚接到奏報,派去雍州的欽使已經被砍了首級,雍州雍州叛了!”
聖人本來還算鎮定,聽聞此言,大驚失色,厲聲道“馬巖竟然反叛?”
“雍州舉旗,效效忠公主!”
“她不是公主!”聖人眸中滿是震怒之色,厲聲道“她是逆臣、逆子,她背叛了朕,也背叛了大唐!”銀牙緊咬,此時對麝月卻是充滿了怨恨。
蘇倫匍匐在地,一時大氣也不敢喘。
聖人所料並沒有錯,在洛口倉失守不到七天後,柔玄軍便出現在了京都城外的地平線上。
“李”字旗在風中飄揚,騎兵為先,步卒在後,黑壓壓的龐大軍隊宛若蒼茫大地上的黑色巨蟒,蜿蜒在平原之上,一眼望去,似乎看不到盡頭。
盔甲刀槍在陽光下閃爍,如同一面面鏡子,泛著冰冷的寒光。
京都城頭,守軍將士們望著黑壓壓的敵軍,也都是神色肅穆。
京都守軍以武衛營和神策軍為主力,這兩支軍隊的裝備自然是帝國最精良,但是論起戰鬥經驗,守軍將士都知道遠不能與太史存勖麾下這支邊軍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