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天太福晉舊話重提時,十六福晉就有了搪塞之詞,只說張氏位份也夠了,等那位庶福晉生下孩子,就抱去給張氏撫養。
她如此說,不過是想堵住張氏的歪心思,也算安安太福晉的心。張氏如今已經是側福晉,只要有個孩子傍身,後半生也就沒什麼可擔心的。
不想,太福晉聽了,卻是怒不可赦。
老人家心火大,顧不得十六福晉在旁,劈頭蓋臉地就開始罵張氏。
十六阿哥納張氏也有兩年多,又看在太福晉面上,每個月多少要過去歇上一天、兩天。結果,張氏卻是如此不爭氣,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
張氏只是用了帕子,捂著臉哭;待太福晉罵得狠了,才說了實話。
除了當年第一次圓房,十六阿哥就再也沒近過她的身子。即便是歇在她屋裡,也只是睡覺。
太福晉聽了,臉色發青,指了指張氏,又指了指十六福晉,立時就昏厥過去。
沒等太醫到,人就嚥氣了。
現下,太福晉屋子裡侍候的丫鬟、婆子都關起來了,張氏也圈了起來。十六福晉強撐著等到十六阿哥回府,將事情說了一遍,便也倒下。
曹顒聽了,也為十六阿哥發愁。
這王府中的事兒,哪裡是說瞞就瞞得住的,幾百口人,不知有多少雙“眼睛”,不管十六阿哥怎麼處理,總有蛛絲馬跡留下來。
更不要說,這回的禍事,十六福晉拖不得干係。皇上本就厭她,若是曉得她“不孝”,那能不能容她,都是兩說。
而十六福晉位置不穩,留下稚嫩的嫡子,處境就要變得尷尬。
“爺該怎麼辦?”十六阿哥眼睛裡都是血絲,望著曹顒,喃喃道。
“十六爺不是已經有決斷了麼?”曹顒沉默了半響,道。
十六阿哥苦笑道:“終究是爺的不對,才有今曰之禍。”
曹顒瞥了他一眼,卻是並不反對這句話。
太福晉之所有受不住,也是因十六阿哥之前的欺瞞;若是開始就坦坦蕩蕩的,不糊弄老太太,就算捱上幾句嘮叨,也不會將老太太氣死。
只是,事已至此,再說無益。
曹顒嘆了口氣,道:“不過是陰錯陽差罷了,十六爺也無需太過自責。太福晉年壽已高,經不得大悲大喜也是有的……”說到這裡,頓了頓,道:“十六爺都如此自責,福晉那邊定是加倍,十六爺多少還要去勸勸方好,省的福晉想不開,再出大事。”
“忤逆”是大罪,十六福晉為了保全兒子,驚慌失措下,誰曉得會做出什麼來。
十六阿哥聞言,卻是顧不得沮喪頹廢,立時道:“倒忘了這一茬,爺得去看看她……”
十六阿哥既要走,曹顒也不好繼續停在花園裡,又退回前院。
雖說已經到掌燈時分,可前院來弔祭的人更多了。
見他一個人回來,十七阿哥不由皺眉,道:“十六哥呢,這前邊都亂成什麼樣了,他怎麼還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