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副都統每人三十兩金子,七位侍衛每人二十兩金子,數目雖不多,但是畢竟是御前親賜,都用黃綾帶裝著,眾人捧著,都覺得體面無比。
雖說身上疲憊,但是這加官與賜金下,眾人也興奮著,出了宮門,各自散去。
等曹頌回到家中,已經是寅初二刻(凌晨三點半)。
此時,過了除夕的喧囂,正是寂靜之時。
曹頌的叩門聲,就分外清晰遼遠。
連兆佳氏在內宅,都依稀聽到動靜,嘴裡嘟囔一句,翻過身接著睡去。
靜惠這邊,也聽到了。
因得了訊息,曉得丈夫近期回京,她心中諸多牽掛。怕道路艱難,天寒地凍,丈夫路上吃苦;又怕是隨著十四阿哥回來,被新皇遷怒。
她隱隱地聽到前院有喧囂聲,一下子坐起身來,側耳聆聽。
前院的動靜又住了,她嘆了口氣,只當自己錯聽了,嘴裡唸叨了一句“二爺”,方又躺下。
曹頌此時,已經大踏步進了二門。
路過兆佳氏的正院時,他的腳步緩了緩。不過見院子裡烏黑一片,他還是直接回自家所在的東跨院去了。
靜惠正輾轉反側,聽到院子裡“蹬蹬”的腳步聲,喃喃道:“又是錯覺?”
直到聽到推門的聲音,靜惠才一下子清醒,忙起身下炕掌燈。
外屋值夜的丫鬟,也聽到動靜,披著衣服起身。
靜惠此刻已經趿拉著鞋出來,舉著燈火走到門前,隔著門問道:“二爺?”
“快開門,爺乏得很!”曹頌道。
靜惠激動之下,只覺得手上一哆嗦,燭臺差點掉落。
她忙開啟門栓,紅著眼圈,看著風塵僕僕的丈夫。
曹頌也顧不得有人沒人,一把搭在靜惠肩上,道:“爺困得狠了!”
靜惠半攙半扶地送他進了內室,嘴裡吩咐著跟來的丫鬟,叫她們預備熱水。
曹頌已經睜不開眼,擺擺手,道:“熬不住了,明兒再洗吧。”說罷,他往炕上一躺,須臾功夫,就打起鼾來。
這也不怪他乏,一口氣行了半個月不說,還在御前跪了一個多時辰,又是耗盡心血地御前對答,使得他身心具疲,再也熬不住。
靜惠見狀,臉上露出幾分心疼,揮揮手打發丫鬟們下去。她自己俯身,動作輕緩地幫曹頌脫了靴子,又拿了自己的被子給丈夫蓋好。
而後,她側過身去,看著丈夫的睡顏,覺得心裡踏實多了,好像有什麼一下子溢滿……*曹顒是初一早上,正打算帶著天佑與恒生兩個出去拜年時,得知曹頌已經回來。
想著兄弟久別重逢,他哪裡還顧得上別的,急忙快步去了東府,正與曹頫碰個正著。
“你二哥呢?”曹顒望向曹頫身後,沒看到想看的人,開口問道:“怎麼不見?”
曹頫道:“方才同我們老太太過去看了,正睡著。許是累得厲害,呼嚕打得震天。聽二嫂說,二哥是寅時才回的府,約莫著怎麼也要睡到中午去。”
曹顒點點頭,同曹頫又問了幾句,曉得曹頌除了黑點兒,身上並無什麼異樣,心裡才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