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慧笑著皺了皺鼻子,道:“誰欺負他?是七叔自己太嬌氣。”
長生聽了,越發跟個鴕鳥似的,不敢抬頭。還是初瑜瞪了天慧一眼,才讓她合上嘴巴,止了笑。
說也怪,滿府的孩子,多是親近初瑜,畏懼曹顒;天慧卻是反過來,怕初瑜,不怕曹顒。
轉眼,到了十月三十,李氏四十九生辰。
因在孝中,並沒有請外客,只有東西兩府眾人、曹家幾位姑奶奶、李氏父子來上壽。
都是自家骨肉,沒有外客,反而沒了那些虛禮,李錯但是真心快活。
而後又有內侍來傳旨,有嬪所賜的壽禮送來。
壽字紋的宮緞十匹,福字紋的玉簪成對,鑲嵌各色寶石的翡翠擺設四件,沉香如意一柄。還有就是各色皮毛粒子,也都是極好的毛色。
東西不多,卻樣樣精品。不說別的,就是四件擺件,卻是內造之物,翡翠做葉,各色寶石鑲嵌成花,看著華麗無比。
外頭這樣的擺件,別說內造的,就是仿的,一件也得值數百兩銀子。像這樣專供宮中貴主賞完寶石花盆,外頭是有價無市。
旁人尚可,李鼐父子心中卻有些自在。
說起來,王嬪娘娘同李氏這表親就元了,那趕得上王嬪同李家關係近。李府文、高兩位老太君還是王嬪長輩,得到的壽禮,也比不得李氏的。
如此分高低,僅因為李氏在京城,彼此好照應麼?還是因曹家勢力比李家大,王嬪樂意以曹家為外援?
李鼐又想起自己求見十六阿哥的情景,之所以在補缺無望後留在京城,也有指望這位表弟的念頭。
就算尊卑有別,倒是王嬪是李家送進的,王嬪之母又是李家養老送終,李家對王嬪母子不可謂沒有恩情。
沒想到,十六阿哥卻是淡淡的,連聲“表哥”都沒有,只是隨意應付了兩句,沒等李鼐求請的話說出口,就打發人送客。
因這個緣故,李鼐只覺得心寒,越發不愛在京裡呆了,終於下定主意回蘇州。
李氏倒是沒有多想,自打她入了太后的眼,往後年年生辰,宮裡都有賞賜,已成定例。
幾年下來,李氏已經從當年的惶恐,到現下的坦然受之。
給李氏拜歸程已定,下個月十五就要離京回蘇州。
眾人聽了,曉得他補缺不順,少不得說上勸勉幾句。
李鼐聽兒子唸叨的次數多了,心裡也將曹顒埋怨上。若是曹顒沒有袖手旁觀,姐夫不會去管,自己也不會補缺不成。
曹顒如此冷清,是性子如此,還是不待見孫李兩門親戚?李鼐端了酒盅,忙低下頭,掩飾自己的失態,心裡直犯思量。
旁人尚無察覺,只有曹顒正好坐在李鼐對面,看到他目光閃爍,少不得多加留意,剛好看到他怨憤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