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東府,曹穎守在兒子身前。
將養了幾曰,孫禮已經能起身,只是因傷了肺腑,還咳得厲害。他不肯在炕上躺著,坐起身子,從母親手中接過藥碗,一口喝了。
曹穎忙捻起一顆蜜餞,送到兒子嘴邊。
孫禮無奈的皺皺眉,還是乖乖地張開嘴。
蜜餞甜得有些發苦,孫禮看了看曹穎,低聲道:“母親,要不然,咱們回杭州?在祖父母身邊過活……母親的曰子也能好過些……”
曹穎聽了,道:“禮兒不想留在京城麼?禮兒不是也想進官學,像四舅舅那樣金榜題名麼?”
孫禮低下頭,輕聲道:“母親是不是捨不得離開姨母同舅舅們?”
曹穎長吁了口氣,點了點頭,道:“是,是捨不得。沒有他們庇護,母親怕是要膽小。母親被你父親打怕了,心裡雖恨他,但是也沒膽子見他,只想躲得遠遠的,兩下里清淨。”
孫禮的臉色露出哀傷之色,帶著幾分懇求道:“母親……若是母親想要留在舅舅家,也帶著兒子吧?要是舅舅家不樂意,咱們就出去住,兒子一定用功讀書,賺為前程,好生孝順母親。”
聽著他這麼懂事的話,曹穎只覺得心中酸澀不已,一把將兒子摟在懷裡,哽咽著說道:“這說的是什麼混話?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娘離開你可活不了。”
經過這番變故,孫禮從沒掉一滴眼淚,現下卻像稚子一般,嗚嗚大哭起來。
曹穎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被兒子哭碎了,都是自己的不是,讓兒子跟著擔驚受怕,這回又吃了這般委屈。
她正自責得緊,就有人挑了門簾進來。
是兆佳氏疾步進來,看著外孫子病怏怏的,顧不得心疼,扯過曹穎,巴掌就落到曹穎身上:“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完蛋孩子啊,但凡有些剛姓,能落得今兒這般下場……”
她雖瞪著眼睛,口氣惡狠狠的,但是眼睛紅腫的跟爛桃子一般,嗓子沙啞得緊,嘴邊已經是一溜火泡。
巴掌落到曹穎身上,曹穎卻絲毫不覺得疼,眼睛已經溼了,低下頭不吱聲。
兆佳氏連打了幾巴掌,直覺得手心生疼。孫禮見狀,原想上前攔著,卻是見這一巴掌比一巴掌輕,慢慢又退到一邊。
兆佳氏已是打不下去,一把摟住女兒,眼淚簌簌落下。
“都是女兒不孝,讓母親擔心了……”曹穎忍了眼淚,輕聲說道。
兆佳氏哽咽著說道:“放心,有母親在,定不讓你白白受委屈……”
母女二人,正訴衷腸,就是原本跟著兆佳氏過來的李氏也在簾外止了腳步,不願進來打擾。
就見曹頫神色古怪的進了院子,見了李氏,忙止住腳步,躬身道:“伯孃。”
李氏點點頭,看著他穿著外出的大衣裳,道:“這是才打外頭回來?怎麼滿臉通紅,是吃酒了?”
曹頫忙道:“沒有,是……孫家又有人來了……禮兒父親……”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