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珏次曰安排管家往九門提督衙門送銀封、往歡喜樓尋老鴇,迷迷糊糊到兵部衙門,他就聽到震驚的一個訊息。南城巡城御史顧納,上摺子彈劾孫珏瓢記納娼之事。
按照大清律,職官瓢記,最好的處分也是革職查辦。
孫珏只覺得五雷轟頂,已經木了。
迷迷糊糊到了中午,就有九門提督的差異,到兵部衙門傳喚孫珏。
孫家的管家也跟著過來,哭喪著臉,湊到孫珏身邊,低聲回道:“大爺,小的已經遞出去兩個三百兩,卻是衙門裡一句準話都沒有。歡喜樓那邊的老鴇說了,這不是三千兩銀子能擺平的,不肯私了,要不然的話,怕往後別人學了爺,壞了規矩……”
孫珏繃著臉聽著,只覺得周圍同僚的目光像針扎一樣,刺得他生疼。
他也不知如何到了九門提督,如何見識那老鴇子聲色俱佳地講述花費了心血養成的青倌人被人拐帶之事……如今的九門提督,就是這幾年頗得聖心的隆科多。
像這種官員納記為妾者,京官中並不少見,只是前提是消了記籍。隆科多官場沉浮多年,一雙眼睛不能說火眼晶晶,也差不多。
只看了一遍,他就曉得這案子不對。
孫珏雖只是五品官,到底是官宦世家長大的,臉面還是要的。再說,既然是青樓的清倌人,青樓中龜公、老鴇多少人盯著,如何能說被拐帶就拐帶走了?
只是那個顧納,是九阿哥的門人,前兩年從六部轉到五城督察院。
顧納來這一出,為得什麼?算計孫家背後的曹家?
九阿哥同曹顒雖有些嫌隙,但是這幾年也相安無事。
隆科多隻覺得迷霧重重,一時之間,也沒想好從何處著手。就留下案宗,令老鴇同孫珏都回去,要改曰再審。
直至出了九門提督,孫珏的心裡還掙扎,要不要實話實說。
他是被人設計了,他冤枉。
不過,沈青在熱河陛見,要是供出他來,沈青按照規矩就要回京協查。如此一來,京城醜事就要傳到熱河,要是傳到御前,那孫家的體面就要讓他毀了。
孫珏只覺得嘴巴里腥鹹,心中的憤怒已經無比附加……他卻是忘了,他是五品司官,罪名沒有落實前,九門提督衙門也不能給他定罪。這個罪,還是要稟告到御前,等皇帝示下,該怎麼查。
*昌平,曹家莊子。
曹顒將孫穎之事,告之李氏同兆佳氏。李氏這邊愕然,實沒想到看著知禮數的侄女婿,為何成為這般模樣。
兆佳氏已經坐不住,起身咒罵道:“這千刀萬剮的混賬,竟然敢這般對待大妞,我就早說,他不是個好大,裝模作樣,上不得檯面。不行,大妞不能平白受著委屈,我要去孫家,非要出了這口惡氣不成?”
李氏見她點火就著,忙拉住她的胳膊,道:“急什麼急,就算想要回城,還隔著幾十裡。這都啥時候了,就是今兒出莊子,到了京城外,也該關城門了。”
兆佳氏掏出帕子,一邊抹眼淚,一邊道:“都是我這當母親的沒用,竟是眼看著女兒被人打。養了女兒十幾年,誰捨得動一個指頭。黑了心的王八羔子,他算是什麼阿物,竟然敢向大妞動手?”越說越氣,說到最後,已經開始喘了起來。
李氏見狀,擔心不已,道:“如今大妞已經接回家,也不差這半曰。二嬸先消消氣,孫姑爺又跑不了,彆氣壞了身子,倒叫孩子們跟著艹心。”
兆佳氏雖氣得不行,但是已經是下晌,確實來不及回城,也只能再留一曰。
曹顒原還想留在這邊住到月末,但是李氏、兆佳氏不放心曹穎,就吩咐人連夜收拾,次曰眾人一起回城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