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曹項,是曹寅的侄子?有些耳熟,朕像是從哪裡聽過。”康熙撂下賬冊道。
馬齊躬身回道:“回皇上的話,河南府訓導曹項本是國子監監生,成績優等。五十三年,他同異母兄同赴順天府鄉試。因其兄惡疾發作為了照看其兄,耽擱了考試。還是吾皇聖明,點他進了國子監。”
康熙點點頭,想到這件往事,掃了一眼賬簿,冷哼一聲道:“婦人之仁不說護短得很。這個曹……”
聽到“曹”二字,魏珠不由支起耳朵聽康熙道:“馬齊,河南府的事兒愛卿怎麼看?”
馬齊是老狐狸,康熙臉上怒氣漸平中斟酌了一下,道:“皇上,奴才不知詳情,不好妄言。只是瞧著曹大人平素穩重得很,既是揹負聖命,自是會秉承聖意……”
秉承聖意麼?康熙心中不為然。
按照大清律,人以上集會就要殺,更不要說數百上千。
殺是要殺,關鍵是怎麼殺?
他眯了眯眼睛,如今準格爾鬧得歡,還不知戰事何時能了,這其他的地方,自然更不能亂。
河南府,驛站。
曹臉上蒼白,看著蔣堅,道:“非磷,聖旨沒到,巡撫衙門就急催李廷臣出兵,這其中之意已經明瞭,只是殺,沒有撫。”
蔣堅的神色也甚是沉重,眼神有些散,看著曹,欲言又止。
曹想起蔣堅的秉性,最是愛民的,嘆了口氣,道:“非磷,你是想勸我出頭麼?李廷臣今日登門,請我明日同行,你希望我去麼?”
蔣堅沒有立時回話,半晌方道:“大人車馬勞乏,加上為四爺被掠之事憂心,病了。”
“病了?”曹看著蔣堅,道:“非覺得我應該病?”
“是。”蔣堅神色漸漸清明,目光變得果決,道:“大人,李廷臣已成棄子,大人而今,自保為上。”
是啊,不管什麼原因,造反就是造反,皇帝如何能容?但是朝廷又不能下令剿殺,只能地方官出面,而後朝廷再下旨意恩撫,平息百姓的怨氣。
曹摸了摸額頭,自嘲道:“我真是個怯懦之人……”
就算蔣堅力勸他出面,他也不會出面的。舉手之勞,救人性命的話,他不會吝嗇;若是讓他用性命與家族安危為代價,那他只能選擇冷心腸。
人性就是這般自私,所謂的善舉,都是在不影響自己利益的情況下……
永寧,神垢寨外,百丈外,
曹項回頭看看身後的女子,心裡嘆了口氣。說起來,這個嬌嬌也算是他的半個恩人,若不是段老太存了保全孫女之念,也不會對他另眼相待。
“天將黑了,快些走吧。”曹項見嬌嬌一步三回頭,止了腳步,低聲說道:“若是不快些,要是被人發現,不僅辜負令祖的好意,還要搭上在下這條性命,還望姑娘體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