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辦得漂亮,若是伊都立出面,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都是親戚,不好談錢。楊瑞雪卻是開銀樓的,攢些金子兌些金子,都說得過去。
看來鄭虎不用為這個妹子艹心,端得是如魚得水。
伊都立炫耀一番,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岔開話道:“還是宮裡的公公們機靈,怎麼就曉得這兩曰有大雪了,這兩曰每天都多了好幾車炭。”
這宮裡的一切用度,水、炭、木材等都有定例,什麼時候送什何物。
“這兩曰炭車多了?”曹顒思量了一回,問道。
伊都立點了點頭,道:“是啊,如今是三九,天寒地凍的,想來宮裡用炭就費了些。”
不是曹顒疑心,而是他心中影影綽綽地猜到些什麼。又覺得自己想多了,換做是官員貪財,還情有可原;要是上頭那位,心裡多少當有些忌諱。
伊都立又扯了幾句閒篇,喝了半盞茶,望了望曹顒案牘上還有沒處理完的公文,就起身道:“大人先忙,下官先不耽擱大人了。眼見天黑,別耽擱大人落衙……”
正是月初,曹顒也有幾件要緊公文,是今兒就需要批覆的。因此,曹顒便沒有留伊都立,起身將他送出門去。
曹顒尚未轉身,就小滿在院子門口探頭探腦的。
曹顒見狀,不由皺眉,衝他招招手,道:“大雪天的,在外頭站著做什麼?”
小滿見東西屋都關著門,筆貼式、書吏都在屋子裡避雪,才快走兩步到廊下,低聲對曹顒道:“爺,御茶房的榮公公有事求見,在外頭角落裡候著……”
這個榮公公是魏珠的同鄉,是御茶房的執事太監之一。平素伶俐得緊,因魏珠的關係,同曹顒也算是熟人。
曹顒是內務府總管,內侍過來稟事什麼的,也是常有的,何須這般鬼祟?
曹顒心中疑惑,看了看左右廂房,低聲吩咐小滿道:“就說我這裡有客,他找我何事,讓他交代給你轉達。”
小滿應了一聲,出去找榮公公。曹顒回到屋子,隱隱地有些不安。
少一時,就見小滿滿臉疑惑地進來。
“可說了,何事?”曹顒問道。
小滿從袖子裡露出兩個荷包來,送到曹顒面前,道:“大爺,小的瞧著他有些不對頭,眼淚抹慌的。他說求爺看在魏總管的面子上,幫他個小忙,那就是將他攢下這點銀子,送到他河間老家。其他的,什麼也沒說。只說實是求不到人了,求到爺身上。這輩子無以為報,下輩子再報答爺的恩情。”
這全是決絕之詞,曹顒雖不曉得到底是唱得哪一齣戲,也能察覺出其中不對頭。
他從小滿手中接過荷包,開啟來,將其中的金銀倒出,將荷包扔到炭盆裡。
雖說這荷包沒什麼花色,但是宮裡用的布匹針線還是同外頭不一樣。
碎銀有七、八十兩,金子有十來兩,還好沒有帶什麼印鑑。
小滿見曹顒這般行事,也帶了幾分擔心,訕訕道:“大爺……”
曹顒指了指那些金銀,對小滿道:“包起來收好,這件事不要對人提及……”
突然之間,似乎多了許多了不得的秘密,曹顒撫了撫額頭。
難道艱難至此,皇帝開始做賊了麼?盜掘前朝皇陵,這是天大的醜聞……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