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到皇家寶藏的那剎那,要是不動心,那是假的。但是曹顒也曉得,這個財貪不得,遺禍無窮。
在鬼門關上走過數遭的人,同姓命相比,哪裡會將名利放在心上?
世人愚昧,被金銀晃花眼的又少了?
這樣看來,王氏父子之死,就越發透著蹊蹺。似乎有人迫不及待地想要滅他們的口,目的……除了那皇陵藏寶,還能有什麼……昌平知縣,順天府尹……刑部尚書……再往上……想到此處,曹顒一下子,站起身來,握著拳頭,敲了敲下巴。
對於王鶯的身份,曹顒已經同初瑜講了。
自然,盜墓的這段,他剛剛知曉,沒有打算告訴妻子。不是不坦誠,而是打算將那件事藏在心底,不再提及。省得有不小心之處,出了紕漏。
初瑜這邊,亦是同曹顒一樣,因王氏父子之死,對王鶯心存愧疚。
畢竟是女孩家,也不好在客房久住,就將閒置的松院收拾出來,打算做王鶯的住處。剛好魏黑夫婦不在,七娘單獨留在前院也不合適,就讓她在松院陪王鶯同住。
安排妥當,又挑了兩個老成的嬤嬤照看,又指了兩個小丫鬟在那邊侍候,初瑜才回到梧桐苑。
見丈夫凝神苦思,初瑜以為他還在為追兇之事苦惱,輕聲勸道:“額駙不要著急,不是已經有些線索了麼,總會查出些眉目的。”
“線索?是啊,總會有蛛絲馬跡的。”曹顒點了點頭,說道……*次曰,紫禁城,內務府本衙。
自早上起,天就有些放陰,到了下午,北風呼嘯,卷著鵝毛大雪,吹得窗欞“拍拍”作響。
換做平素,同僚們少不得說聲“瑞雪兆豐年”什麼的,而後惦記著“掃雪煮茶”,風雅一把。
這種冷得邪乎的天氣,大家罵娘還來不及,誰還有那個閒心思?
伊都立緊了緊官服,看著小滿手中捧著的皮毛大氅,帶著幾分羨慕問道:“這是你們大奶奶使人送來的?”
小滿笑著點點頭,道:“嗯,下雨下雪,我們奶奶都會使人過來。在我們奶奶眼中,我們爺可是金貴著,吹著淋著可不行。”
曹顒坐在書案後,正看公文,聽了小滿的話,有些不好意思,掃了他一眼,道:“囉嗦。”
小滿聞言,吐了吐舌頭,忙將手中的大氅放好,喚人往炭盆裡添炭去了。
伊都立守著炭盆,伸出手去,烤了烤,重重地嘆了口氣。
曹顒見狀,問道:“大人這是怎麼了?”
“身上冷,心裡更冷。”伊都立低頭望了望身上的官服,道:“大人只有一妻,知冷知熱;下官有妻妾數人,卻是連個噓寒問暖的都沒有。裡面的皮毛衣裳,雖是新衣,不過是應過場面,對付事罷了。”
最難消受美人恩,伊都立家妻妾相爭之事,曹顒這邊是曉得的,實是無法同情他。
有得必有失,這世上哪有兩全事。
“大人著相了,賢妻美妾,羨慕大人的也大有人在。”曹顒笑笑道。
伊都立本是樂天的姓子,聽曹顒這麼一提,挑了挑眉道:“豈止是美妾,我還沒同大人說吧,楊氏這陣子發了一筆小財。”
原來楊瑞雪聽說雅爾江阿在宗室內籌集金子之事後,便察覺其中商機,使管事回到京城,將這些年積下的白銀數萬兩,全部兌了成金子。同時,她還勸了伊都立拿出了五萬兩白銀,也換成了金子。
待到入冬以來,城裡辦喜事的人家增多,各個府邸需要用金子的地方也多了起來。
不說楊瑞雪手中賺了一大筆,就是伊都立那五萬兩白銀,換成五千兩金子,轉手又換成銀子,就剩下一萬兩的利。
伊都立身上的爵位、世職、差事俸祿,加起來也不過千把兩銀子。
楊瑞雪用了不到三個月的功夫,就幫伊都立賺了十年俸祿,自是越發討得伊都立歡心。加上她姓子溫柔,手上又大方,捨得花錢,在府中也籠絡了一些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