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歲的侍郎,不說槍打出頭鳥,能否坐穩這個位置,這讓繼任天子如何加恩?
正四品麼?京官中除了鴻臚寺卿,其他都是副職,外官中,則有順天府丞、奉天府丞、各省巡守道員。
對於清靜衙門鴻臚寺,曹顒倒是有興趣,卻是也曉得,康熙不會那麼閒的,讓自己心想事成,去養老。
對於新官職,曹寅父子心裡多少也有個數。
曹寅那邊,同康熙君臣五十餘年,相知頗深。對於兒子無辜被貶之事,他不僅不怨,還多了幾分感激。
曹顒沒什麼想法,能不將自己豎成靶子,他已經是有些知足。
總算是虛驚一場,要是真將他推到戶部侍郎的位上,他還真有些犯愁……*爆竹聲聲辭舊歲,新年了。
對於被貶官之事,曹顒沒有瞞初瑜。初瑜開始還怕丈夫抑鬱,想著該如何寬慰。見曹顒渾然不放在心上,反而唸叨“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她就將擔心都藏起來,只是變著法兒地哄丈夫歡心。
雖說曹寅父子有心將曹顒貶官的訊息瞞住李氏,但是駕不住大過年的,親戚往來頻繁,話裡話外無意說起,李氏也曉得了。
知子莫若母。
那些“賣舅求榮”的話,李氏是一句不信的。對於一個女人來說,丈夫是天,兒女就是她的全部。孃家兄長,反而要靠後,想著兒子平素當差辛苦,李氏私下忍不住同丈夫抱怨。是不是大哥老了糊塗了,要不然怎麼連皇家差事也怠慢起來?若不是受了那邊連累,兒子也不至於被貶官。至於向皇上寫摺子之事,那是在其位行其事,哪兒有什麼錯處?
她雖說擔心,但是怕兒子、媳婦難過,反而人前不顯。因這個緣故,府裡上上小小該幹什麼,還幹什麼,都帶著新年的喜氣。
正月裡,來曹家往來應酬的人,就少了不少。原本趨炎附勢湊來的新朋親,也都不見了蹤影。曹寅父子樂得清靜,該拜年拜年,該訪友訪友。
永慶與馬俊兩個,都是曹顒的少年之交,沒有那麼些功利,還是往來如常。
正月十四這曰,馬俊在家裡設宴,請曹顒與永慶小聚。
直至此時,曹顒與永慶才知道一個訊息,馬俊要離京回鄉。
馬俊的伯父已經從告老,從侍郎的位上退下來。他父親纏綿病榻多年,太醫說,怕是就一年半載的事。
馬俊伯父、父親兄弟兩個,都是少小離家,仕途上奔波了半輩子,如今生了落葉歸根的心思,要回原籍台州。
兩房只有馬俊這一個兒子,馬俊亦不願與親長遠離,就辭了官,等過了十五,就要奉親長還鄉。
對於馬俊的決定,曹顒與永慶兩個都甚是意外。
雖說馬俊伯父與父親都致仕,但是他迎娶的兩位妻子,都是官宦人家小姐。雖不能說是高門顯宦,但也都是官宦人家,在仕途上也能幫襯他一把。
“天成兄?”曹顒看著馬俊,不知他為何做這個決定。
要知道,在眾位朋友中,馬俊可是立下志願,“不為良醫,便為良相”。加上他科班出身,當官勤勉,官聲頗佳,就算他伯父致仕,也不會太影響他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