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第六天,天已放晴。
國蕤猛想起效法古人割股療親。
趁孫振昏迷不醒之時,拿了孫振一把佩刀,走到洞外,先焚香跪叩,默祝一番。
然後站起身來,忽聽一聲雕鳴。
抬頭看時,只見左面山崖上站著一個大半人高的大雕,金眼紅喙,兩隻鋼爪,通體純黑,更無一根雜毛,雄健非常。
望著國蕤呱呱叫了兩聲,不住剔毛梳翎,顧盼生姿。
若在往日,國蕤早已將暗器放出,豈肯輕易饒它。
這時因為父親垂危,無此閒心,只看了那雕一眼,仍照預定方針下手。
先卷左手紅袖,露出與雪爭輝的皓腕。
右手取下櫻口中所銜的佩刀,正要朝左手臂上割去。
忽覺耳旁風生,眼前黑影一晃,一個疏神,手中佩刀竟被那金眼雕用爪抓了去。
國蕤罵道:“不知死的孽畜,竟敢到太歲頭上動土!”
罵完,跑回洞中取出幾樣暗器同一口長劍,欲待將雕打死消氣。
那雕起初將刀抓到爪中,只一擲,便落往萬丈深潭之下。
仍飛向適才山崖角上,繼續剔毛梳翎,好似並不把敵人放在心上。
國蕤惟恐那雕飛逃,不好下手,輕輕追了過去。
那雕早已看見國蕤持著兵刃暗暗追將過來,不但不逃,反睜著兩隻金光直射的眼,斜偏著頭,望著國蕤,大有藐視的神氣。
惹得國蕤性起,一個箭步,縱到離雕丈許遠近,左手連珠弩,右手金鏢,同時朝著那雕身上發將出去。
國蕤這幾樣暗器,平日得心應手,練得百發百中,無論多靈巧的飛禽走獸,遇見她從無倖免。
誰想那雕見國蕤暗器到來,並不飛騰,抬起左爪,只一抓便將那隻金鏢抓在爪中;同時張開鐵喙,朝著那三枝連珠弩,好似兒童玩的黃雀打彈一般,偏著頭,微一飛騰,將國蕤三枝弩箭橫著銜在口中。
又朝著國蕤呱呱叫了兩聲,好似非常得意一般。
那崖角離地面原不到丈許高下,平伸出在峭壁旁邊。
崖右便是萬丈深潭,不可見底。
國蕤連日衣不解帶,十分勞累傷心,神經受了刺激,心慌意亂。
這崖角本是往日練習輕身所在,這時因為那雕故意找她麻煩,惹得性起,志在取那雕的性命,竟忘了崖旁深潭危險,也未計及利害。
就勢把昔日在奉節偷學來的宵雲劍中穿雲拿月的身法施展出來,一個箭步,連劍帶人飛向崖角,一劍直向那雕頸刺去。
那雕見國蕤朝它飛來,倏地兩翼展開,朝上一起,國蕤刺了一個空,身到崖角,還未站穩,被那雕展開它那車輪一般的雙翼,飛向國蕤頭頂。
國蕤見那雕來勢太猛,知道不好,急忙端劍,正待朝那雕刺去時,已來不及,被那雕橫起左翼,朝著國蕤背上掃來,打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