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樓鎮不大,年輕人在外務工,家裡老年人居多,又不是農忙季節,捨得吃肉的人家不多,下本錢買五花和豬前排的更是屈指可數。
她一咬牙,買了三十多斤。
老闆拎著裝著肉的編織袋,親自給送到門口,凌二給接過來。
回到家,已經是下午三點鐘。
陳本華看到那一袋子豬肉,還沒來得及皺眉頭,便聽見閨女道,“儘管做,不怕吃不了,這麼多人呢。”
她老子不開口,她都知道她老子會說什麼話。
“你懂什麼。”陳本華把肉給拎進了廚房。
他家正在起房子,每天管兩頓飯,都是一起吃的,這麼好的肉給小工吃,那不是白瞎了嗎?
至於單獨開小灶,說出去難聽,他也覺得丟人。
從廚房出來,看到女婿在給砌牆、拎灰的小工散煙,他更是差點氣的跳腳,都是給他們家幹活的,他付工錢的,給中華抽,圖什麼啊?
他這個女婿什麼都好,就是太大方!
拿錢不當錢啊!
“你女婿大方,給你掙名聲,你別一驚一乍的。”陳維維對她老子挺無奈的。
她老子有個外號,叫陳老摳,不止本村人都這麼喊,在鎮上也叫的響亮。
及至出去,說陳本華的名字沒人清楚,但凡提陳老摳就無人不知。
其實她老子倒不是真摳,只是壞就壞在嘴上,他損別人,別人也不能對他留情。
“名聲是靠錢掙得?”陳本華髮出不滿,女婿走了過來,他就不好再多說,這會才想起來問閨女,“結婚證辦好了?”
“好了。”陳維維道。
“哦,那就好好過日子。”凌二走過來,他又接著問凌二,“還有兩天就上樑了,你們等得急吧?”
“沒事。”凌二撓了撓後脖子。
陳維維仔細一看,凌二的脖頸好像被什麼蟲子叮咬了。
凌二在河溝邊抽菸,她拿了風油精走過去道,“擦點試試?”
“沒事,這季節不能有洋辣子吧?”凌二感覺後脖頸有個突出的硬塊。
“怎麼沒有,你剛剛靠楊樹上了吧?”她問。
“好像是。”凌二擺擺手,“一會就好了,不擦,我受不了這味道。”
夕陽西下,暴雨來得突然,不期而至。
陳家的三間土坯房子,兩道門,前後進雨。
屋裡比外面地勢低,屋裡的黃泥湯,掃也掃不走,鏟也鏟不淨。
陳維維自己無所謂,她習慣了,總感覺對不起凌二,特別是他還表現的若無其事,使得她心裡更愧疚了。
“給你找個膠鞋吧?”只有她們昨晚睡覺的裡屋和廚房還有下腳的地方,但是不可能不出門,凌二還特別喜歡喝茶,隔一會就要跑躺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