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依韻如此說,李子也不勉強,頓了頓,又說道:“那君侍衛且莫急著昏睡,那『藥』快熬好了,待會兒吃了『藥』再休息。不然我們強行把君侍衛從夢中喚醒的話,老爺會怪的!”
“無妨,我這會子還不困。”
依韻並沒有和李子多說話,一來她這會兒受著傷,傷者有時候頭腦會不清醒,所以,與其言多有失,不如沉默是金。
須臾,涼的差不多的湯『藥』端上來,她雖然不喜苦『藥』,無奈此時是男兒裝扮,所以硬著頭皮將一碗『藥』灌下。苦氣從嘴裡漫溢開來,『藥』氣攪得腸胃上下翻滾,她只覺得剛才吃下去的那碗『藥』會盡數吐出,就在這個時候,李子端了碟蜜餞,用小籤子『插』給她吃。
吃了好幾口後,才勉強壓下『藥』氣。
以前出自戒心,總不希望有人在跟前伺候,可是現在,卻覺得被人伺候是一件很舒服的事兒。
前後產生如此大的矛盾,她躺在那裡思索了很久,才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道理。
只因為此時戒備的東西和人浮在水面上,所以,只要管住言行舉止就不會出大錯。而之前,戒備的東西和人都在暗處,防不勝防的感覺很不舒服,所以,越『性』去了這麻煩。
戴遠開的『藥』中似乎有令人犯困的東西,所以,吃完『藥』後,雖然她很努力的想保持清醒,不住打架的上下眼皮兒最終還是合了上去。
在她閉眼後,李子也關門退了出去。
半夜的時候,樑上的段議悄悄的爬了下來,就著桌子上的茶水吃了些隨身攜帶的點心後,便提氣再次往樑上爬。
連著三天皆是如此。
第三天,依韻的傷勢好了大半。
這日,依韻正在房裡練習走路的時候,梁智洞從外面走了進來,依韻裝作沒看到,繼續活動身子。
“今兒怎麼樣?”梁智洞問。
“好差不多了,”扶著桌子的依韻回頭微笑道:“多謝貴府連日來的照顧,如無意外,我明兒就要離開了。”
“這麼快?”
面對梁智洞的驚訝,依韻微笑道:“這次我落難已經給文國公帶來了不小的麻煩,再叨擾下去未免顯得無臉皮兒很厚,所以,我還是離開的好。”
聽他如此說,梁智洞思索了會兒,開口問道:“離開後,要去哪裡呢?”
“陛下讓我去御林軍中做事……”
“難道君侍衛不覺得屈才嗎?”這句話說出口後,梁智洞的眼睛銳利如鷹,他緊緊的盯著神『色』複雜的依韻,一字一句的開口道:“君侍衛當初為國家為陛下立了那樣大的功勞,陛下卻因為一件小事兒懷疑打壓你,你不覺得難過嗎?”
依韻低下了頭,“覺得難過……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他是君,我是臣。君臣有別這個別字,就在於君永遠凌駕於臣的上面,無論何時何地,做臣子的都應該挺從君上的話。所以,難過就難過吧,命還在就行!”
“我真的是看錯你了……”梁智洞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什麼?”依韻愣了下,隨即強笑道:“文國公這話,我怎麼聽不明白?”
面對依韻的明知故問,梁智洞毫不客氣的道:“你當初在居昌的那些豐功偉績史書都難以掩蓋,陛下卻輕易將你過去的功勞抹殺。你熱血男兒,不思改變眼前困局一味認命令我很不齒。你真的打算就此委身御林軍內嗎?你身有將才,如此蹉跎掉不覺得可惜嗎?”
依韻沉默了,沉默良久後,帶著幾分無奈說道:“雖然不甘心,但是,身為孤立臣子的我又能有什麼辦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