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頤哪能容許他矇混過關,執著地抓過他的手腕,果然發現了他指尖上血跡,她慢慢剝開他的襯衫袖口,卻發現上面很大一道傷口,這傷口顯然是剛劃上去沒多久,還在輕微地滲血,只不過御倖臣今天穿的是一件黑色襯衫,宋頤精神又高度緊張,所以一開始沒有注意到。
她抬眼看著御倖臣,眼底含淚,語氣帶著一絲怒意:“你不止手臂受傷了,對吧?還有哪裡受傷了,你最好實話實說,不許瞞著我。”
御倖臣難得有些扭捏:“太丟人,不想說。”
宋頤:“……”
論霸總的腦袋裡一天到晚到底裝著些什麼東西。
但她現在不想顧及御倖臣的想法,直接在御倖臣身上四處摸索起來。
果然,他腿上也帶了傷,應該是被鞭子抽的,那人下手很狠,御倖臣小腿處的上簡直可以用皮開肉綻來形容。
宋頤見到御倖臣的喜悅一下子就消失殆盡,這些淋漓的傷口一下子就把她拉回了現實,沒有人比她更明白他們現在的處境——御倖臣受了這麼重的傷,而她暫時也想不到要怎麼離開,倘若……
宋頤不敢在想下去,這一刻她甚至有點恨御倖臣,恨他絲毫不顧忌自己的身體,這麼危險的地方竟然說來就來:“你幹嘛要來啊?”
御倖臣愣了一下:“我收到訊息,說能見你。”
宋頤更怒了:“什麼叫收到訊息能見我?就這麼沒頭沒尾的話你也敢一個人過來?你……為什麼這麼傻。”
御倖臣拍了拍她的肩膀:“沒有別的辦法了。”
能試的方法都試過了,正是因為都沒什麼進展,他才只能冒這個險。
宋頤看著御倖臣的眼睛,忍不住哽咽:“傻子,你為什麼……如果我們出不去怎麼辦啊?”
“會出去的。”御倖臣寬慰她,然而他此時也看到了兩人背後那扇結實的金屬大門,想了想,補充了一句:“出不去,咱們就死在一處。”
他說這話的語調很平,就彷彿在說“我今天剛吃完飯”似的那麼日常,但他說出的內容卻絕望又浪漫。
宋頤的眼淚砸落下來,安安穩穩在御倖臣手背上砸落。
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覺得這樣也很不錯。沒有許依依,沒有歐陽語凝,沒有林秀婉……所有的煩心事都在這一方密閉的空間裡消失了,整個天地間就只剩下她和御倖臣兩個人,做一對亡命鴛鴦。
她半天沒有說話,御倖臣颳了刮她的鼻頭:“傻了?”
宋頤卻捉住了他的手:“你怎麼這麼燙?你在發燒?傷口感染了?”
“大概吧。”
按理說,御倖臣不發燒才怪,從宋頤失蹤到現在,他根本沒閉過眼,也沒吃什麼東西,為了找宋頤,又毫無反抗地捱了一頓打……他畢竟是肉體凡胎,身體那可能不出問題。
宋頤一下子就著急起來,吧御倖臣扶到沙發上,開始四處找醫藥箱。
好在她剛才翻砸門工具的時候又看到過一個白色小藥箱,很快便循著記憶找到了。
她半跪在沙發上給御倖臣上藥。御倖臣大概是燒得有些糊塗,背靠在沙發抱枕上,任憑宋頤在他的腿上塗藥,他連眉毛都不抬一下。
他難得虛弱成這樣,宋頤心疼得不行。她才發現自己剛才的想法有多不理智,她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御倖臣死呢?他們得一起活下去,小抒還在外面等著他的爸爸媽媽呢。
話雖如此說,宋頤偏頭看著那扇大門,還是覺得無力。
許依依說會給自己一個活下去的機會,這個機會,她到底安排在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