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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念有相依為命的胞妹名為晏黎,兩人是齊州晏氏後嗣,祖上乃是春秋時極富盛名的晏嬰。身為名門之後,兄妹倆自誕生時便被宗族寄予厚望,不論禮義德行還是音琴書畫都有專人教導,兩人亦不負眾望,晏念誠篤,晏黎靈秀,平靜的生活也堪稱愜意。
晏父禮賢下士,晏母更是樂善好施,晏家府邸不僅夜不閉戶,還時常為過路旅人提供住宿膳食。薰陶教化,經年累月之下,晏家竟吸引來不少門客義士,晏父不排斥,更不挑剔,凡造訪者必定邀為上賓,“越是偉大的志向,越需要協助。”是晏父對晏念以心傳心的教誨。
晏念幼讀《春秋》,時常笑言其父堪比孟嘗君養賢好士,只可惜晏父沒有孟嘗君入朝為相的命運,他的畢生耕耘,只換來門客一朝取義。
當晏家承襲數代的府邸與良田皆被南侵的遊蕩之民付之一炬,當數百宗族至親被鋼刀屠戮,當晏念兄妹風輕雲淨、閑看庭前的生活被鐵蹄踐踏粉碎時,晏父的門客化身死士,以鮮血和生命為晏家留存下最後兩點渺小的血脈...所以晏父身為父親的成就,一定不遜於孟嘗君。
晏府毀於一旦,兄妹兩人也自此流落亂世,倏忽時光,歲月枯榮,如今晏念二十歲,已成長為一名禦馬戎裝的戰士,晏黎,也已是碧玉年華的女孩兒。
晏念自幼讀書修武,孜孜不倦,他的楷模是秦末“學萬人敵”的項羽,他既欽慕霸王力拔山河的豪氣,又感喟虞姬香消玉殞的悲歌,即便這些對當時尚處年幼的晏念來說過於深奧,卻不能改變他將項羽奉為英雄的決意。
“虞兮,虞兮,奈若何?”
對柔情的憧憬本應是女孩兒的專利,可是在對於項羽的認知上,晏黎卻與晏念有著分歧。晏黎也曾熟讀經史、子集,對於被譽為千古無二的戰神項羽,她卻認為是一個剛愎、驕傲、殘暴又不能知人善用的人。
項羽火燒阿旁,燒盡了華夏大地積存千年的物質文明,項羽嗜殺成性,曾空前繁盛的大秦帝國經他蹂躪屠戮,導致人口銳減,市井凋敝。
君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晏念看到的是垓下的悲壯悽絕,晏黎卻看到霸王剛愎自用的一面,英雄?呵呵噠,她認為這樣的人只會攪亂時局,在她心中於蜿蜒歷史長河中能被稱為英雄的人,只有洪荒時沖破矇昧的軒轅黃帝。黃帝在上古播種草木百穀,制音律,創醫術,是一位被稱為人文初祖的大豪傑,然而晏黎所憧憬的,又不僅僅是黃帝的睿智,她的尊崇更多源於黃帝領導軒轅驅除九黎的壯舉。
雖然是北地齊州人士,可晏黎生得嬌小柔弱,肌膚恍如凝露般泛著剔透曦光,她杏眸,皓齒,彎彎眼眉,雙頰生著一對清淺的梨渦,若略施脂粉,雖未必有傾城之貌,然而指尖皎潔,如柳絲的長發,顰笑左右,卻也著實嬌俏,但是對混跡亂世,過著顛沛流離生活的少女來說,美貌同時是招引災厄的禍水,即便有晏念形影不離。
所以晏黎逐漸習慣了以乞丐扮相示人,在隨晏念加入乞活軍之後,兩人索性以手足相稱,幾年過來,知道她女兒身的也不過冉閔與長信等寥寥幾人。可是即便打扮成邋裡邋遢的小乞兒,也依舊磨不滅晏黎的少女心思,與同齡人無二,她心思細膩,傾心花草作樂,熱愛市間喧囂,亦嚮往遠山清淨,她夢中時常出現一副場景,是晏黎自己勾畫的天地,那裡天藍水碧,人皆喜悅,是一座美好的世界,沒有戰爭硝煙,沒有猜忌敵對,人與自然萬物和諧相處,那裡有她所鐘愛的、存在於這世上的一切美好。
晏黎知道自己想法單純幼稚,是啊,是啊,一對流離亂世、孤苦無依的孱弱兄妹,哪有資格談論夢想?她雖負氣,卻又甘願在每晚入睡前,在自己親手構建的理想國中流連忘返...活在幻想中多好呀,沒有憂愁,沒有饑荒,沒有流亡,甚至連死亡也沒有,晏黎管這個叫:越是逆境越要培養樂觀的情緒,縱使好的祈望不等於好的結果,可總好過一味悲觀。
的確如此,人可以有黴運,卻不可以有黴相,因為黴運未必會招來黴相,黴相卻一定能引來黴運。盡管生活棲惶、清苦,晏黎卻能安之若素,除了心境之外,對她來說只要與晏念在一起,是安享華府還是棲於簷下也就沒有區別了,她對晏唸的依賴,由此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