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一個寂靜的清晨,八幡原上迎來一隊隊整齊劃一的武士,旱魔的影響讓原本豐沛的河川變的格外淺顯,越過河川的同時豎起幾桿大旗,其中最顯眼的要屬足利二引兩旗。
這支上萬大軍在兩千信濃國人的引導下跨過跨越連rì乾旱的犀川,藉著清晨淡淡的霧氣出現在八幡原上,清涼的山風吹散川中島上氤氳的霧氣,悄無聲息之間,吉良軍已經來到第一次川中島合戰的事發地篠井。
打破常規的突然登陸作戰,意在逼迫武田軍作出全面決戰,並以強大的軍力優勢碾壓武田軍的主力,如果能討死武田晴信殲滅武田軍所有武士就再好不過,即使運氣不好也能順勢驅逐武田軍向中信濃撤退,以此達到奪取北信濃穩定戰線的最初戰略目標。
他十分了解這種狡猾的大名通常都會避免展開主力決戰的方式定奪戰爭的勝利者,這裡是川中島而不是京都,沒有必須上洛的理由,遇到危險的時候,大名們通常會掉頭就跑,這讓打出殲滅戰的可能xìng大大降低。
看似莽撞無腦的登陸逼戰,恰恰出乎武田晴信及家臣團們的預料,真田幸隆的慘敗以及隨後傳來的惡劣訊息引發武田軍上下的極度不安,即使向來不問謀略政事,一心只管打合戰的原虎胤、多田滿賴等足輕大將也發覺氣氛不太對勁。
尤其在前一夜二更時分收到來自後方的訊息,柿崎景家與村上義清聯手攻擊塩崎城,塩崎城守將慄原詮冬率領三百軍勢驟然面對兩千大軍的圍攻情勢非常危急,臨近的屋代城企圖增援被柿崎景家的騎兵一衝全部潰散。
一旦川中島南部兩座堅城被攻下,武田軍撤退的路線就被徹底截斷,如此情形也逼迫武田晴信必須出陣,以求正面擊敗吉良軍的打算,這個訊息很顯然是被故意遲滯了的,收到訊息的時候武田軍已經失去立即派出援軍的可能xìng。
在渡過一個嫉妒不安的夜晚後,再次醒來的武田家武士發覺自己已經喪失最後的撤退機會,龐大的吉良軍團已經出現在八幡原上,白sè的旗印上黑sè引兩紋是如此的眨眼,讓他們總是下意識的想到敵對的是幕府大軍。
隆隆的戰鼓在八幡原西部敲響,漫山遍野的足利二引兩、長尾九曜巴隨風飄舞,兩翼的各種雜sè旗號來自信濃國人眾,其中坐鎮本陣的赤sè、黑sè軍勢最為顯眼,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一千赤備騎兵。
幾rì前近乎無傷擊潰真田軍給武田家留下極為深刻的印象,面對堵上來的吉良軍,武田軍的反應非常冷靜,一列列備隊已經擺開陣勢,從氣勢上絲毫沒有被堵上門的覺悟。
“紅底金sè四割菱,諏訪法xìng旗,藍sè風林火山旗,唯獨沒有源氏白旗為底的家紋旗,你武田家還不愧是我源氏一門最特殊的一門啊!”吉良義時冷笑一聲,對那位時常身穿紅sè大鎧,頭帶諏訪法xìng兜的戰國武將頗為冷漠。
山本時幸沒有聽出他話中的含義,點頭說道:“是啊!武田大膳大夫是位特立獨行的武家,武田家一步步走來,離不開武田兩代的勵jīng圖治,只是武田家遇到我吉良家,只能說不幸啊!”
瞟到武田家陣營裡有一大隊赤sè鎧甲的武士集結在本陣內,吉良義時笑著說道:“武田家也有赤備騎兵?不對,應該叫赤備武士!上馬行軍下馬作戰呵呵!還真是見樣學樣啊!慶次郎,左近!跟著我去陣前答話!”
“館主大人萬萬不可!”
“有何不可?難道師匠還不信任本家的身手不成?本家的槍術僅比慶次、左近二人查少許,自衛絕對沒有問題!”吉良義時虛歲十四,個頭也達到一米六,論起槍術水準比大部分使槍的武士都厲害,他對自己的身手還是十分自信的。
不等拒絕就縱馬衝出本陣,來到陣前大喝道:“武田晴信出來答話!”
“那是什麼人?”武田軍一陣sāo動,很快看到四面旗印隨著移動,幾百騎赤甲騎士隨之移動到陣前,白底黑字足利上総三郎義時大旗下,站著一位身穿鎌倉式樣紫sèdòng丸的武士腰胯太刀站於陣前。
“陣前答話?他到底要做什麼?”武田晴信眯眼盯著那面旗印,緩緩站起來跨馬而上,幾名足輕大將急忙翻身上馬,追上來勸說:“主公別過去,小心那人有詐!”
“他都不怕,本家怕什麼?傳出去說本家害怕一個半大孩子嗎?”面對武田晴信的質問,武田家臣不敢答話,值得緊緊跟隨武田晴信下陣。
看到一名身穿紅sè鎧甲的大將緩緩從坡上行下,不過片刻前方的陣列分開一到裂隙,幾百名武士簇擁著他走到陣前停下,雙方距離越上百米,答話十分不便,但誰也不敢上前一步。
吉良義時環顧四周問道:“誰的嗓門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