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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武家的叛逆 (1 / 3)

在這場千曲川南岸的戰爭突然爆發的時候,旭山城內又在召開軍議,只是這次軍議似乎不太一樣,在評定間內擺著那幅熟悉的軍事地圖,地圖上插滿的小旗子是什麼意思也都知道,眾人莫名其妙的盯著地圖,很快就發現許多不正常之處。

“怎麼須田殿的旗子變成藍色的了?”

“不對!還有雨宮殿的旗子也變成藍色了!”

藍色是武田一方的旗幟顏色,紅色是吉良一方的旗幟顏色,紅色變成藍色到底意味著什麼,信濃國人眾肯定是知道的,所以他們很緊張也很憤怒,紛紛吵嚷著要找吉良義時討個說法,有人帶頭事情就是好辦,明明沒有自己什麼事的大部分信濃國人也鼓譟起來,似乎有打算抱團嚇唬住吉良家的意圖。

過會兒一名長相俊秀的小姓捧著一大摞書信走過來,然後才是吉良義時慢慢走過來:“咦,諸君都在啊!那正好本家有話要說,這幾天我可是發現了許多有趣的東西,拿出來和大家一起分享,巖鶴丸開始吧!”

“是!”河田巖鶴丸高聲誦讀道:“武田大膳大夫殿親啟,自吉良軍入寇以來,我等信濃武家無不殷切盼望武田軍驅逐吉良軍,還我信濃一片安寧樂土……”

“納尼?”廳內的武士陡然拔高音調,超過八成的吉良、長尾家家臣露出憤怒的表情,任誰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成了入侵者,武田家卻成為信濃的主人,齋藤朝信冷笑道:“什麼時候信濃成武田家的了?幕府冊封的?”

細川藤孝陰著臉。冷冷的瞟向廳內的信濃國人:“有些人還真是不知廉恥啊!”

身為足利家同紋眾。三管領細川氏的一門眾。細川下和泉守家現任家督,無論出於什麼理由細川藤孝都要維護幕府的名譽,早年拜師三條西公條學習和歌的秘訣“古今傳授”,剛出師就被吉良義時拐到吉良家做家臣,隨後又借吉良家與幕府朝廷的關係大展歌道,迅速成為天下第一流的和歌聖手。

自從來到遠國越後,公務忙碌也沒功夫召開和歌會,不過來往北陸、羽奧的公卿總會特意到直江津與他會面探討和歌技藝。不僅如此,細川藤孝在漢學、漢詩、上的造詣也非常深厚,長尾景虎的授業恩師天室光育還曾與他有過書信來往一同探討交流學術問題。

才到越後一年多,他的名聲就已如長翅膀似的飛遍越後、信濃、上野、越中、出羽、陸奧等地,算的上整個北陸關東最頂尖的文化人。

“本家來點一下他們的名字吧!點到的一定要記得站出來喲!”吉良義時笑嘻嘻的拿過書信一個個念道:“雨宮家次、須田信昌、屋代政國、島津泰忠、蘆田信守、伴田貞長、赤沢経康……慄田鶴壽!”

“一二三四五……二十五家!北信濃二十五家豪族內通武田家呢?本家該怎麼處置你們呢?”

伴隨這個問題,二十五名信濃武士頓時成為眾矢之的,不但吉良家、長尾家的武士怒目相視,就連信濃本地的反武田派也憎恨他們,慄田寬安耷拉著臉不停的碎碎念,大概念叨的就是他早就看出這個一門腦後有反骨早晚都會出事。今日果然還是出事了。

慄田鶴壽突然哈哈大笑,指著自己的同族慄田寬安大聲喝罵:“忘宗背祖之徒。不顧上下反對跟著越後眾匪去那北陸,丟下我善光寺千年基業不顧,還把土地城池全部讓給長尾家,你就是惡徒!”

這一通喝罵把慄田寬安給罵愣住,也讓廳內的武士都愣住,看到這情形,慄田鶴壽得意的叫囂道:“我們沒有背叛!投靠武田家是理所應當的,信濃的國人都不是瞎子,大家都能看出武田家勢不可擋,為什麼我們不能投靠武田家?憑什麼?”

“所以你就背叛了嗎?氣勢不可擋便可以拋棄身為武士的心中大義嗎?真是冠冕堂皇,冠冕堂皇啊!”吉良義時輕輕為他鼓起掌,臉上的笑意逐漸轉淡,眼眸中閃過一絲可怖的兇戾。

“武家大義?那東西有什麼用?你們告訴我有什麼用?能管吃管喝嗎?武田家入侵信濃誰幫過我們?我們現在投靠武田家有何不可?別那你那套幕府的東西糊弄人,幕府有什麼?武家大義又有什麼?在這戰國亂世,有兵有錢才是根本,其他都是蠢話、廢話!”

慄田鶴壽覺得今天的狀態出奇的好,尤其站在幾百人的評定間裡大聲衝著那個所謂的“武家名門”大吼,這種感覺簡直太有成就感了,一時得意忘形他就指著吉良義時背後的足利二引兩旗說道:“幕府有什麼了不起?武家源氏?不過是昨日黃花,當今亂世是我等籍籍無名的武士們的時代,只有武田大膳大夫這等英雄才能帶領我們打下諾大的領土,投靠武田家有數不盡的榮華富貴可享,你們還在執迷不悟嗎?”

“你剛才對著我足利家的御旗指手畫腳?”吉良義時的臉色冷若寒霜,猛地站起來大喝道:“將此逆賊拿下!”

“嗆啷!”幾百把刀光閃爍,將這二十五人團團圍住,幾個不知好歹的人還師父反擊,被渡邊高綱、齋藤朝信、本莊繁長、北條高廣等人一擁而上全部擒住,信濃國人一時間嚇的手足無措,這一切變化實在太快,讓人來不及思考就過去,瞥見一旁的越後武士面色不善的打量他們,這些人明智的選擇沉默。

“背叛還能這麼厚顏無恥的說出來,我看你們是利令智昏,腦殼燒掉了!”吉良義時走到慄田鶴壽的身前,看著雙手被反擰摁在榻榻米上痛苦掙扎的傢伙,冷笑道:“就是你這等叛逆,才讓我足利家百年基業毀於一旦!

你們可曾記得誰給你們的土地知行?誰給你們遠超農民、商人的武士身份?你們都忘了。全部都忘了!一群忘恩負義的叛逆!你們的祖先將為你們今日的恥辱而蒙羞!你們天生流淌叛逆的血脈。就是我武家的蠹蟲。害群之馬,你們根本不配做武家!”

“最最不可饒恕的是,你們竟然敢褻瀆我河內源氏足利家的御旗!簡直罪無可恕!千刀萬剮也不可饒恕!”吉良義時的眼神彷彿能噬人,兇暴的煞氣讓這盛夏的評定間冷如數九寒冬。

旁聽的一眾信濃國被這幾句話嚇的汗流浹背,那二十五人更加不堪,全身顫抖猶如篩糠,還有幾個人當場昏過去,更有人身下散發著一股難掩的惡臭。如此丟人的表現讓吉良家的武士更加厭惡。

“我河內源氏嫡流,足利上総三郎義時,以武家源氏棟樑家御一門的名義,奪去爾等二十五人武家之格,爾等祖先由上追溯五百年,但為武家者一應奪去武家配享,拆毀菩提寺,焚燬武家證明文書,列為武家叛逆,百代不得赦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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