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文學樓>武俠修真>川南下飯菜廠家電話> 第二十一章 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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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不共戴天 (1 / 2)

貨郎見盧德銘原本對眼前的事極為關切,生怕那“牛頭”、“ 馬面”真的傷害那兩個小孩的性命,眼中路見不平、急公好義的豪傑之氣噴湧而出,是個響噹噹的男子漢,大丈夫,但和他一五一十解釋完其中緣由後,此人卻出言譏諷,言行輕佻,言語之中,絲毫沒有對他人他俗的尊重,和他一身戎裝,方面闊耳的形象全部符合,讓人大跌眼鏡。

貨郎搖搖頭,挑起貨單,往山東側而去。世上的人心,又有多少是容易猜想得透的?貨郎猜不透盧德銘的內心,就像弘一和廟祝兩人,任他倆猜度了幾十年那名無名老人的內心,卻仍舊是一頭霧水,哪裡會有半分的豁然開朗?

盧德銘無故發笑,卻是另有原因,他原是葉挺獨立團中的將領,奉命前來羅霄山一帶暗中偵查敵情,發動江湖好漢、窮苦大眾,準備為北伐開路。他來這已有三月,羅霄山地域極廣,山頭林立,各路幫會多如牛毛,百姓中民風也極為彪悍,常常互不統屬,各自爭長論短,明爭暗鬥,這些他都早有所聞。當日聽貨郎闡明瞭這儺舞祈禳背後的王氣之爭,他更是內心五味雜陳,難以言述,心中有一句話並未說出:那貨郎問他為何道路一年之內仍是要長合,他信口就說是山體滑坡所致,但其實山體又怎麼會剛才在一年之期滑坡?想必一定是山西側的居民不願意王氣落於山東,暗中偷偷將路口挖埋所致。

盧德銘當日不願意細說,免得挑動山東山西兩側鄉民不和,但心中卻是感慨萬分,他心想北伐大業,刻不容緩,但這裡民心如一盤散沙,要籠絡這一帶民心,看來必將大費一番心思才是。又想到難得老張在斑竹山前振臂一呼,各路豪傑眼下似乎略有抱團之意,但願明年此日,能如人所願。他可謂有感而發,心中苦笑,因此失了形骸,當即拉著王興會,兩人朝山東一側走下上來,往安源煤田礦務局走來。

盧德銘和安源煤田礦務局管轄下幾家煤礦的工人都很熟悉,他走到礦務局面前,託人通稟了來意,自有門衛將他兩人引匯入內,那棟機關大樓建造得十分宏偉,安源煤礦本屬當年湖廣總督張之洞開辦的漢冶萍公司管轄,漢冶萍公司是當時國內最早的自主冶金建築實業之一,最多的就是鋼鐵水泥,因此建造樓房之時,用材自然不會吝嗇。

兩人兩人跟著門衛一前一後,順著鐵製樓道,轉彎抹角,拾級而上。這時樓道上迎面而來走下兩人,那樓道窄小,盧德銘和王興會側身站在站在一邊讓過,當先一名老先生,一領濃密的鬍鬚,腦後一條灰白的鞭子,戴圓鏡著一身長袍,手拄著一根黑漆手杖,經過兩人身邊時候點後表示感謝,眼看四人就要擦身而過,突然,王興會心中一凜,一陣暈眩,接著,聽到天外飄來般一句柔聲細語:“王大哥,是你嗎?”

他急急回頭一看,眼前一人,素衣勝雪,長髮飄飄,娥眉秀目,滿臉溫情地看著他,正是他日思夜想的楊曦!(前文需要補充王興會失落時思念楊曦的描寫)

王興會認出楊曦來,內心激動之下竟然一時說不出話來,楊曦走近前來,抓住王興會手臂,輕輕擁進他懷裡,輕聲說道:“大哥,果然是你,我好高興。”

盧德銘和那老先生對望一眼,相視一笑。盧德銘正猜不出這兩人身份。那老先生髮話說:“曦兒,難道這位就是你常和我說起的興會小友?”楊曦這才發覺失態,連忙說道:“教授,是的,他便是我的,我的”她和王興會雖然相聚之日不長,但別後仍有書信往來,雙方已經情到濃處,他非她不娶,她非他不嫁,嫣然早已經定下終身。(補充兩人書信來往)王興會在寫給楊曦的最後一份信中雖然已經告知楊曦自己已經離開連天山,叫她無需回信,但此後王興會在外困頓兩年,再沒有迴音,楊曦又忍不住寫過幾封信寄往連天山,均如泥牛入海,杳無音信,她不知道王興會後來經歷的一連串事情,憂心忡忡,不知道是否有緣再見,今日在此相逢,她實在喜出望外,忍不住便直抒胸懷了。

那長袍客哈哈一笑接話說:“是你的心上人,好,好,”他從上到下看了一眼王興會,不住點頭道:“果然是男才女貌,曦兒,你眼光不錯!”也不等王興會發言,又說:“我叫辜鴻銘,字湯生,堯舜禹湯的湯,談笑風生的生,算得上楊曦的長輩,楊曦的父母不在,這門親事,我就做主同意了!”

辜鴻銘是清末大儒,精通九國外語,著作等身,號稱清末怪傑,又曾任禮部侍郎之職,當時普天下都知道其才名。盧德銘不敢怠慢,連忙見禮:“原來是辜老爺子,久仰久仰!”

辜鴻銘一癟嘴,搖手道:“NO,NO,NO,你這樣稱呼甚是不當,世人都知道我顧某人生在南洋,學在西洋,婚在東洋,仕在北洋,我家中妻妾都健在,你叫我辜(孤)老爺子,未免不大吉利,你就叫我湯生!”原來辜鴻銘有一個日本小妾,這時雖然仍然青春年少,但卻得了體虛咳嗽之病, “辜”和“孤”諧音,他唯恐小妾先他而去,因此不再准許別人叫他辜老爺子。

盧德銘一怔,說道:“老先生是當世高人,豈敢,豈敢……”辜鴻銘得意地一昂頭,說:“有什麼不敢,我讓你這樣叫,你便這樣叫,辜鴻銘說出去的話,想來是有分量的,我姓辜字湯生,你倆就叫我湯生。”

盧德銘只得一笑,心想這人號稱清末怪傑,行事處世,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當即點頭答應。

辜鴻銘好像突然又想到一件什麼重要之事,問道:“王兄弟啊,你家中父母可都健在?”

王興會恭恭敬敬地回道:“我父母過世多年了。”

辜鴻銘拈著鬍子沉吟說:“這樣啊,那這位是?”王興會連忙回答:“這位是我結義的兄長,是我大哥!”

辜鴻銘立即又笑呵呵得意洋洋地說:“好極了,好極了,我原正擔心你的父母長輩不在此地,你和楊曦這門親事還得費些周折,既然他們都不在了,這就好辦了,”他指著盧德銘說“你既然是興會小友的兄長,長兄為父,你就是長輩了,正好雙方家長都在此,你倆來得正好,這就和我去見見楊曦父親生前的幾位知交好友,”他突然收住笑容,若有所思般慢慢地說道:“這就叫緣分啊,緣分,妙不可言。……”頓了一頓,又接著說:“相請不如偶遇,這幾個證婚人,他們是跑不了啦!”說著一手拉著楊曦,一手去推王興會,轉身便要下樓而去。

王興會又是激動,又是窘迫,連忙問:“咱們這是要去哪裡?”辜鴻銘說:“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去見一見你們的幾位證婚人。”王興會見他和楊曦一起而來,對方雖然自稱是楊曦的長輩,但確是初次見面,他掙開手掌,正色說道:“湯老爺子,我雖然和楊曦互相愛慕已久,但是婚姻之事,豈可這樣兒戲?須得從長計議才好!”

辜鴻銘拉下臉來,罵道:“放肆,我辜鴻銘說的話,什麼時候當兒戲了?你莫不是不願意娶我家楊曦?”

王興會搖頭說:“不是不是,我心中自然是十分情願,只是……”辜鴻銘說:“這不就結了,老夫在此間總算還說得起話,我在這裡,你照辦就行了,凡事聽我安排,不可多言!”

王興會無奈,只好望著盧德銘求救,盧德銘心中琢磨劉南浦之事正好無從打聽,這瘋老頭交友廣闊,說不定會知道劉南浦的事蹟,再說他一眼就看出楊曦冰雪伶俐,美麗大方,正是王興會的絕配,當即也慫恿著王興會跟去。

四人下了樓,早有一輛專車在樓下等候,辜鴻銘坐在前座,王興會、楊曦、盧德銘坐在後座,

車輛開動,在院子裡繞了幾個彎,在另一所古樸雅緻的小樓前停下。辜鴻銘整理了下衣物,突然長嘆了一口氣說道:“今日我一位故人的忌日,不可失了禮數,唉,你們也整理了衣帽,這就隨我進去吧!”

四人先後走進這座掩映在古木之中的獨棟小樓之中。

王興會、楊曦、盧德銘跟在辜鴻銘身後,推門處只見好寬敞一間大廳,南面兩扇大窗,陽光傾斜而入,大廳內春日融融,東西兩側各有幾張沙發,十來個正襟危坐的人見了辜鴻銘進來,紛紛上前抱拳敘禮。

一個白袍胖大的人笑呵呵走上前來:“你老可算來了。”辜鴻銘巍巍顫顫地抓著他手,突然老淚縱橫,說道:“我,我是沒臉見他啊!”說著竟然輕聲哭出生來。

那白袍胖子也是陪著垂淚,說道:“好了好了,十六年過去了,您老就算有愧疚之處,他也不會記在心上了!”

另一個高瘦老者走近,說道:“道希先生言之有理,當年的事情,我們都是心有愧疚,豈是你一人心中難安哪?只是逝者已矣,我輩苟活,唯有常自緬懷故人矣啊!”這人年紀最大,吐字已經是十分吃力,他想起了往事,情緒激動,喘了幾口氣,繼續說道:“這十五年來,你總是不來相聚,我知道你的心思,唉,今年可算是放下啦!也該放了,我們也只有幾年就要進黃土了,咱們是該來看看我們的老朋友了!”其餘人眾也都紛紛點頭稱是,上前出言寬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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