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田公子也正如外界傳言所說,來到邊疆後便終日醉心於玩樂,帶著群熬鷹走狗之流的假士子飲酒作對,夜夜宿醉於泓芳閣。
若不是年前鐘鳴因為買糧的事情認識了這位田公子,他也肯定如同尋常人那般認為。
但少年人有幸見過這位的睿智機謹,懂得事情遠不如傳言那般簡單,這位小麒麟田公子,或者說是洛陽那位麒麟子,肯定在謀劃一番大業。
竟然連田公子也來湊熱鬧,看來今日公堂之上有大事發生。
只見那黑袍白麵的漢子持刀直指高堂之上的縣令老爺,怒喝道:“何老爺,你今日必須給我個交代,我兒慘死城西破廟,你卻用一句公事殞命搪塞我們吳家,是不是不把我們吳家放在眼裡!”
這位吳家主的話音剛落,他身後坐在地上的吳李氏便放聲痛哭,懷中摟的正是吳捕快的屍體,口中還高呼“我可憐的兒啊!”,好個夫唱婦隨。
少年人見這一幕,恍然大悟,原來是吳家找上門來。
昔日的吳家也算是邊陲小鎮的大家族,世代習武,在邊陲有點名頭,要是往常少年人碰到他們尋仇,定然是拔腿就跑。
不跑?縣令老爺攜帶吳家把邊陲翻個遍也要把鐘鳴砍殺當場。
可今時不同往日,有上將軍撐腰的少年人心裡底氣十足,也只是腳步稍緩,思量明白利害,便又挺胸抬頭地往公堂裡面走。
此時楊延朗已經走至公堂之上,他也自然明白持刀打鬧公堂所謂何事。
少年人走到上將軍身邊低聲道:“叔父,你看此事要如何處理?”
“你不要做聲,此事交於我來處理。”
楊延朗稍稍擺手,立刻大步走到公堂之上,朗聲道:“何縣令,為何堂下有人持刀大鬧公堂,你卻不管?”
何縣令是個略顯富態的小老頭,兩個眼如同綠豆般,看誰都是副賊眉鼠眼的模樣,也不知這樣的人如何當上的縣令。
一見上將軍到來,本來臉色如菜瓜,氣到連連抖手的何縣令如蒙大赦,趕緊喊道:“校尉大人,您可來了,這不是您送來……”
話到一半,何縣令啞口,吳捕快的屍體是楊延朗送來的,可這種場面,他又如何說得出口。
見何縣令不答話,楊延朗也不跟他廢話,直接揮手道:“細鱗軍何在,把持刀欲刺何縣令的匪徒拿下,關押大牢,擇日提審!”
早在上將軍到來的那刻,吳家主就在打量,卻沒想這位致果校尉如此果斷,問都不問就收押大牢。
吳家主驚恐大喊道:“大人,我是有冤情在身啊!我……”
“少廢話,持刀鬧上公堂,藐視我新唐憲法,欲刺朝廷命官,給我拉下去!”
楊延朗是馳騁沙場的將軍,哪有耐心,在戰場上,只要觸犯軍法,便是當即處斬的下場。
若不是看在他兒子死在鐘鳴手中,上將軍還有些憐憫之心,早就抽刀砍了他的腦袋。
細鱗騎可不會聽吳家主如何哭喊,孫龍虎雙目一瞪,抽出唐刀,帶著三名細鱗騎便圍了上去。
卻沒想這位吳家主是個膽大的,手中刀橫掃,逼開孫龍虎一干軍騎,怒喝道:“我是邊陲鎮三姓十家的上吳家家主,你們誰敢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