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癩子本就是城中潑皮,常在城中走動,與捕快有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也不稀奇,官匪勾結之事屢見不鮮。
想來是起先淤泥村沒甚麼油水,不值得吳捕快出手,而今淤泥村要分田,日後的糧款足以讓捕快們眼紅,為了銀錢,他們不介意殺幾個潑皮無賴。
捕快殺潑皮,天經地義,百姓拍手稱快之事,殺了也白殺,不會有人出頭阻止。
念及梁黑子那人執拗的很,從淤泥村站穩腳跟憑的是這股狠勁兒,今日也很可能因為這股執拗的狠勁兒丟掉性命,少年人心中方寸大失。
哎!真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念已至此,麻衣少年再也沉不住氣,眼神中浮現急躁。
還是多年來的閱歷讓鐘鳴咬牙忍住,神志逐漸清明,他心中清楚,越是遇事越不能慌亂,忙中出錯之事絕不可行,否則梁黑子真可能因此丟掉性命。
心思電轉,少年人腦海中閃過幾條計策,他將手中的荷葉包和花名冊推到痴肥少年懷中,問道:“他們在哪裡?”
斐大痴慌忙應道:“城西破廟。”
少年人點點頭,伸手將長衫衣襬系在腰間,叮囑道:“你速速去我家中,在我床榻下找一紅木小盒,找到後立即送至破廟。”
憑藉多年的閱歷,少年人心底已有計較。
如若張癩子等人只是要地頭款,勸梁餘給他們便是,這樣解決問題最好。
如若不行,那便將十錠黃金孝敬吳捕快,買梁黑子這條命。
若是買命也不成的話……
少年人伸手從懷中掏出紅木折刀,暗道最壞計較就是憑它跟那群人拼命了。
人吃人的年代,哪有那麼多道理可言,誰能活下來,誰嘴裡說的就是道理,哪怕那人說豬在天上飛。
成王敗寇,已死之人是沒辦法反駁的。
緊握手中的折刀,麻衣少年不再遲疑,快步向城西破廟跑去。
……
沁香齋門外,痴肥少年斐大成愣愣看著鐘鳴跑遠,消失在街道拐角,他也恍然大悟,趕忙轉身向淤泥村跑去。
“紅木盒,紅木盒,莫不是鳴哥兒要拿寶貝贖人?”
斐大痴口中唸唸有詞,已將麻衣少年的打算猜的八九不離十。
痴肥少年是慵懶,但並不真如外表般痴傻,別看他常以憨笑示人,心思卻活絡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