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那螣蛇正朝著自己這邊翻滾而來,樊萱心中不免焦急。她記得自己在紫霞宗臨走前,師父還交給過自己一張品秩極高的神行符,可以一口氣逃離幾十裡之遠。
然而情急之下,她捻了一張又一張,在那眾多符籙之中一時竟找不到那張神行符,於是愈發焦急。
螣蛇越來越近,那翻滾而出的塵土都快要撲到她的臉上,可那張符籙卻還是不見蹤影。
她越是著急,就越是找不到那張神行符,樊萱急得額間冒汗。眼看螣蛇的身軀就要抽打到自己身上,無奈之下,她只得趕緊拔腿往後跑去。
可是失去符籙的幫助,她跑起來也不過只是與尋常年輕女子無異,哪裡跑得過螣蛇?
眾修士都已經躲到了安全的地方,遠遠觀望起來。他們也都看見樊萱不知為何,還留在場中,只一個勁兒地撒腿往後跑,但是那速度……卻太慢了。
殷子實看著,心中焦急,立馬便要祭出飛劍前去救她回來,身側卻有一人拉住了他,忙道:“你不要命了!那蛇妖已經發瘋,你這一去,可不是去送命的!”
“就是就是!殷兄,你乃扶搖宗嫡傳,前途無量,何必為她冒險!”殷子實狠狠甩開那人的手,又冷眼看了一圈附和的人,再要祭出飛劍,卻見就在這說話的一刻,已經晚了。
那螣蛇肆意翻滾之下,正好身軀重重地往前一衝,恰好便把那樊萱推倒在地,隨即又把整個身子壓在了她的身上。
然後便是厚厚的塵土揚起,遮蓋住了螣蛇的身影,殷子實便看不見裡面的情況了。
但就算看不見,也知道樊萱已經完了。頓時眾修士之中一陣嘆息之聲,殷子實氣得破口大罵:“你們一幫廢物!我說要去救她,你們還攔著我!現在人都死了,嘆氣有什麼用!”夏瑛微微蹙眉,看向樊萱的那個方向,一向惜字如金的她也有了幾分怒氣,冷聲道:“徐懷谷連這都不出手相救,我瞧不起他!”殷子實氣得一跺腳,不再說話。
再說螣蛇那邊。徐懷谷專注於斬殺螣蛇,見一眾修士逃離,便以為可以放開了打,壓根沒注意到樊萱還停留在戰場上。
此時螣蛇往她身子上一壓,徐懷谷便聽見一聲慘叫,好像還是個女子的聲音,頓時心中一沉。
他連忙往聲音傳來之處看去,只見那裡早已被螣蛇的身軀死死壓住,什麼也看不見。
“你這畜生!”徐懷谷大怒,將鳳羽劍猛地拔出蛇頭,頓時血流好似泉水一般,從傷口拼命湧了出來。
螣蛇吃痛,身子一下子再度瘋狂扭動起來,那壓著樊萱的軀幹也移開了。
徐懷谷往那裡一看,只見果然有一女子躺著,嘴角流下一抹殷紅鮮血,連法袍都染紅了。
她躺在那裡,周圍地面都已經凹陷進去一尺多。那女子容顏熟悉,可不正是樊萱!
徐懷谷心頭一時間五味雜陳。雖說自己曾與樊萱有生死之仇,但這些年過去,二人重新相見,她卻像變了個人似的。
平心而論,她不僅在堂林關門口幫過自己,還救了楚秀楊的命,徐懷谷對現在的她無論如何也生不出厭惡之情來。
可當年的事,卻如同烙鐵一般在徐懷谷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恨意,徐懷谷對她的感情很複雜。
可人都已經死了,想這些也為時已晚。或許自己心中有那麼些許感傷?
畢竟是認識多年的人,就算曾經有過大仇,此刻同為邊軍、為天下生靈效命,感傷喇徐懷谷的怒火愈發猛烈,他看著那因為將鳳羽劍抽出而逐漸清醒過來的螣蛇,心中暗道,一定要讓這畜生償命!
他才要催動兩柄飛劍前去斬殺螣蛇,卻聽見耳邊傳來若有若無的女聲道:“徐……徐懷谷。”徐懷谷忙往那邊看去,卻見樊萱嘴唇微動,聲音細若蚊吶,氣若游絲。
徐懷谷大驚,她竟然還沒死?徐懷谷看見她身上穿的那一件法袍,頓時明白過來,是這法袍替她擋下了致命傷!
徐懷谷看見樊萱沒死,螣蛇自然也看見了。此時螣蛇雖然已經重傷,但因為頭顱上那把劍被拔去,神智卻比之前清明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