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低頭跪在河面上,大氣也不敢出,這便是這條不知名河流裡的水神了,才四境修為。
“劍仙光臨,小的有失遠迎,請劍仙恕罪。”那水神唯唯諾諾道,
“不知劍仙喚小的出來所為何事?”
“你今天有沒有見到一個女子在河邊,灰藍色衣裳,穿著很普通。”那水神想了一想,道:“上游兩裡處便有一個,和劍仙說的相似,今天在河邊釣了一天的魚。”
“行了,你去吧。”那水神恭敬地說了一句
“劍仙慢走”,才重新化作了河水,鑽進河中,消失不見。徐懷谷往上游走去,不過多時,果真見到一女子坐在河邊石頭上垂釣。
他仔細一看,可不就是韋綵衣?徐懷谷忙走到她身邊,韋綵衣趕緊把食指放在嘴邊,
“噓”了一聲,輕聲道:“走路聲音小點,別把魚嚇跑了。”徐懷谷壓低聲音說道:“前輩倒是很有雅興。”
“什麼雅興,不過閒著沒事做罷了。”韋綵衣看了看徐懷谷,笑道,
“找我有事?直說就行。”徐懷谷剛欲開口,卻見那邊浮漂
“嗖”地一下沉入了水中,釣線立馬繃緊了起來。韋綵衣神色興奮,提竿收線,與那魚拉扯一番過後,她突然猛地發力,趁那魚還沒來得及反應,一下就把它提出水面,隨即便把魚往袖口裡一塞,魚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徐懷谷覺得驚奇,問道:“前輩這法袍裡還能放活物?”韋綵衣笑了笑,一邊把餌重新放上,一邊說道:“這可不是法袍,說出來怕你沒聽過,這個是法術,叫袖裡乾坤。”這法術徐懷谷還真沒聽說過,但一聽名字,就感覺不是一般人能學會的。
韋綵衣上好餌,把釣鉤重新甩出去,說道:“法袍不過是多一些放東西的空間,這個可就不一樣了。山川草木,鳥獸蟲魚,沒什麼是不能放進去的,便是人也能放進去。相當於是隨身攜帶了一個小世界,這麼說你能理解吧?”看書喇這說法還是徐懷谷頭一回聽見,不過乍一聽,便覺得很有意思。
隨身帶著一個小世界,難怪叫袖裡乾坤,這名字取得有道理。韋綵衣提醒道:“找我有什麼事,說吧。”徐懷谷正要開口,那邊浮漂又猛地沉下去了,韋綵衣忙叫道:“等會等會,等我釣上來這傢伙再說!”於是徐懷谷又只得等著。
這條魚比之前那條還要大,一人一魚鬥了好一會兒,才被韋綵衣抓住了破綻,一舉把那魚拉出水面。
一看,竟是一隻四五斤重的大青鯉!韋綵衣喜笑顏開,把大青鯉收入袖中,暢快地笑道:“我今天在這坐了一整天,也沒釣上一隻魚,你來了之後,就接連釣上兩隻,你可真是我的轉運星!”徐懷谷聽見這話,便知道一定是這河中水神搗的鬼了。
見自己來尋韋綵衣,就故意給她送魚上鉤,也虧得他會想。韋綵衣問道:“怎麼?笑都不笑一下,心裡有什麼苦惱事?”徐懷谷點點頭,苦笑道:“無非是邊關的那些事罷了,前輩還請別往心裡去。我今晚是來找前輩換東西的。”韋綵衣收杆,把魚竿放進袖子裡,笑道:“噢?今天拿到九境大妖的頭了?找我來要法袍的?”徐懷谷搖搖頭道:“並不是,那九境的螣蛇還是不肯與我一戰。我今天找前輩,想換的是箭矢。我名下還有兩頭七境大妖,五頭六境,四五境大妖十好幾頭,想都換成箭矢。”韋綵衣頓了頓,笑道:“別的修士都是來找我換法寶、符籙、神仙錢的,你倒好,張口就要換箭矢。一門心思都放在邊關上,自己什麼也沒得到,不覺得虧嗎?”
“若是這些箭矢能換來邊軍少點傷亡,哪怕一人,我也覺得值。”韋綵衣看了一眼徐懷谷,見他眼神堅定、語氣誠懇,是發自內心地這麼覺得。
可之前的規矩明明講好了,箭矢只能拿妖族和邊軍傷亡數目來換,修士只能換法寶等物。
規矩已定,便是韋綵衣自己,也不好更改,這可讓她犯了難。韋綵衣起身,往回走去,說道:“走吧,路上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