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領心頭驚訝,神色終於莊重,知道這老宦官必然是朝廷派在看守大牢的武夫,但依舊不客氣道:“我這裡不勞你費心,還是擔心你自己怎麼向朝廷交代吧。”
隨即他又一揮手,招來傳令兵,吩咐道:“傳我命令,派快馬即刻前往渡口,封鎖渡口,盤查所有馬匹和行人,嚴禁任何船隻私自出入。還有,派兵在昌陽河和淇水上下游全部設關卡,嚴格盤查過往船隻!”
傳令兵立即跑下城牆,城門緩緩落下,馬上就有大批精兵騎馬朝渡口進發。
老人隱隱約約還是有些不放心,看著五個越來越遠的黑點,皺起眉頭,似乎在思考什麼。
......
晨光微熙,蔥鬱的平原樹林浸沒在陽光下。鳥兒們嘰喳歡唱,追逐著從一個枝梢飛向另一個枝梢,壓的枝頭微微晃動。
枯黃的落葉紛紛揚揚飄落,卻也顯得美麗異常。
冬至已過,只不過興慶處於大餘國南方,此時樹葉也只是枯黃,並未落盡。想得當時徐懷谷和餘芹剛來興慶時也不過剛剛入夏,五個月的時間便眨眼擠過。
剛來興慶時的懵懂無知,到靠自己能力安定下來,最後捲進這無妄之災,被迫離開興慶,徐懷谷轉頭再看了一眼興慶,心情複雜。
但想起餘芹最後終於還是被救了出來,他已經不敢再奢求什麼了。心情舒暢,從來沒有覺得太陽如此明媚動人。
他身後揹著重傷的黃善,他的傷口已經簡單處理過了,無甚大礙,但黃善的斷骨想要恢復,就是以他三境修士身份也要好些時日。
左丘尋在他身前走著,她只是受了老宦官一拳,受傷不重,嘴角血跡已經抹去,正揹著餘芹慢慢趕路。
餘芹依舊在昏迷。幸好黃善幫她擋住一拳,否則以她普通人的身軀,應該是已經死了。她後背上背老宦官那一拳打得在地面劃去好遠,此時衣裳碎裂,與血肉混在一起。左丘尋就剪下了她的後背衣裳,露出肌膚,否則不利於傷口癒合。
傷口看著可怕,但也只是皮外傷,不涉及生命危險,過些時日就能醒過來。
一匹毛色純白的高頭駿馬繞著步行的兩人撒歡,還親暱的蹭蹭左丘尋的臉頰。她非但不惱,反而明眸淺笑,顯然與這白馬感情極好。
按照左丘尋的說法,白馬,白劍,白袍,在加上一壺好酒,這才是江湖劍客該有的模樣。
那匹白馬的馬背上僅揹著她那一把琵琶和一個大包裹,無人乘坐。左丘尋是怕馬背顛簸,餘芹承受不住,就揹著她步行,反正一個五境劍修背個普通人還不是易如反掌。
徐懷谷高興不假,但心裡也有許多別樣情緒。那日餘芹的一句“徐懷谷,我喜歡你”確實令他方寸大亂。他不知道怎麼面對醒過來的餘芹。
自己對她的關愛,究竟是出自救命恩人的囑託,亦或是自身情感?
是親如兄妹的愛,還是男女之愛?
徐懷谷本來還以為自己看得很清楚,可是仔細一思索,自己與餘芹究竟有無男女之愛?還真是個問題。那天在忘川幻境之中與那所餘芹經歷的,終究還是假象,到底可否當真?
徐懷谷不知道。
徐懷谷對於這件事很是莊重,若是弄錯了自身感情胡亂作答,對自己確實無害,可對餘芹而言呢?可能就是她一生過不去的坎。
徐懷谷絕對不想看見這樣的結果,所以他必須要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