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裡有一張白色素床,除此之外便是四盞燈掛在四處牆角,散發出火光,照亮這間臥室。
素床上有一名瘦的皮包骨頭的男子躺著,雖是夏日時分,但身上卻蓋了一床厚厚棉被,而且那男子依舊在棉被下瑟瑟發抖。
黃善掀開棉被一角,看見了男子臉龐。
男子面板乾燥無水,透著近乎詭異的蒼白,而且耳根處都隱隱有屍斑長了出來,顯然已經是在鬼門關邊沿徘徊了。
眼前這幅場景著實詭異,在夜晚昏黃燈光的襯托之下,更顯得詭異可怖,餘芹看著心裡都發毛。
黃善又以兩隻手指開啟伊家家主伊興平的眼皮,去看他的瞳孔。就在這時,伊興平渾身突然猛地一顫,迅速伸出兩隻手掐住黃善脖頸,隨後一個鯉魚打挺便從床上跳了下來。
餘芹和屏翠尖叫著,慌亂跑出了房間,而徐懷谷也被嚇了一大跳,握劍的手出也不是,收也不是,一時也不知所措。
就在伊興平要發病傷人之時,黃善趕緊一腳把他踹開,然後閃身到他身邊,迅速反剪住他的手,把他死死按在牆上。
伊興平發病之時力氣著實很大,便是以黃善的修士體魄都有點壓制不住。他趕緊又點了他幾處穴位,伊興平的拼命反抗的身體才逐漸消停下來。
湯福被嚇得驚慌失措,說:“這是怎麼回事?以前家主都沒有這樣的。”
黃善緊緊皺眉,臉色很不好:“這是鬼術已經到了心神深處了,快要控制他的心智,所以才會不受控制地發瘋。”
隨後黃善就和徐懷谷把伊興平重新抬回了床上,黃善再重新檢查了一番,才招手示意徐懷谷和湯福都出去。
一走出房門,湯福便急不可耐問:“仙長,您看我們家主還有救嗎?”
黃善同情說道:“難,很難。他這已經不止是被鬼物上身,而是三魂七魄都已經被奪去了一魂一魄,所以昏迷長期不醒。要想徹底根治,只有重新找回他殘缺的魂魄。而現在我所能做的,只是用符籙暫時緩解他身上鬼術對於心智的侵蝕,防止他再次發瘋,但是他還是醒不過來,只能昏迷,直到魂魄重新歸位。”
伊芸聽了黃善的話,走到黃善面前,焦急的問:“那仙長,請問究竟該如何才能夠找回魂魄?”
黃善自嘲一笑:“找回魂魄?那可當真是比登天還難了。那被鬼物奪去的魂魄可能早就被鬼物當做滋補之物吃掉了,還是否留存於天地都是個問題。退一步講,就算魂魄還在,要想從一群奪人魂魄的高階鬼物中重新奪回魂魄,你知道有多難嗎?”
他略微思索一番,說:“起碼,最起碼要一名六境的修士才有實力奪回。別看著我,這事我可真幫不了,我只是一名小小的四境修士,哪裡有那樣的本領?去了也只是送死罷了。”
伊芸心急如焚,忙說:“那仙長有沒有認識的朋友可以幫忙?”
黃善古怪地看了一眼她。
這姑娘是真的不懂事還是被悲痛燒壞了腦子?都說了起碼要有六境的修士才能幫忙,那都已經是一個地方三流小宗門裡的開山祖師爺的級別了,誰會白幫你?
他沉思一會,說:“其實還有一個辦法,魂魄是可以滋養出來的。只要找到能夠滋養魂魄的藥草,也可以救他。”
伊芸彷彿看見了救命稻草,感激涕零:“多謝仙長,我這就讓湯管家去尋找藥草。無論付出多少代價,我們都會找到的。”
黃善苦笑,搖頭說:“不用找了,這比從鬼物的手裡奪回魂魄更難。每一種能夠滋養出魂魄的藥草,都是上天獨一份的造化,整個大餘國庫裡都不見得有一份,你們只是兩個普通人,上哪裡找去?”
伊芸笑容逐漸呆滯,眼中的希望迅速被無情澆滅。
兩行清淚從眼角落下,她站不穩腳步,無力地就要摔倒,徐懷谷趕緊上前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