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還是春寒料峭時分,他卻只披了一件舊皮襖子。幸虧得益於多年的鍛鍊,他的體魄很強健,才沒有被這春天的嚴寒給凍得生病。
他在前幾天路過的黃胡城裡聽人說:黃胡的西邊有山脈叫做黃芪山,山脈裡有一條山澗,山澗裡有一條長河,直接匯入東扶搖洲的一洲正水——淇水。
那一處山澗的兩邊都是高險奇絕的崖壁,其中便有一處刻有“山砠水厓”的題字,據說是一名東扶搖洲的劍仙以本命飛劍刻成。
那塊刻字十分久遠,據說有了上千年的歷史,那位刻字的劍仙都已經被人忘卻了姓名。不過就算如此,那崖壁上的浩蕩大字“山砠水厓”還是屹立不倒。
那氣勢,那威迫,那直上雲霄的劍氣,真是令人心血澎湃!
這就是那個黃胡城的路邊小乞丐的原話,他說這件事的時候那自豪的神情,彷彿這字就是他刻出來的一般。
徐懷谷就像看白痴一樣看著那個收了他兩枚銅錢才開始講話的小乞丐,手舞足蹈地比劃著四個刻字有多麼的宏偉壯觀,唾沫四濺,噴了徐懷谷一臉。
徐懷谷對刻字書法本身沒什麼興趣,不過當聽說這字是劍仙前輩以古劍刻成,他一下子就來了興趣。
興許上面還能殘存著幾分古劍的劍意?
說不定有助於自己的修行。
剛好他暫時的目的地——大餘國的京城興慶也在淇水之畔,去過那片刻字以後,他就可以沿著那條河去淇水,再順流而下,便到了那座東扶搖洲南部的最大城市——興慶。
他昨天傍晚就已經到了這黃芪山裡,休息一晚以後就開始尋找刻字。
不過這條山澗委實長得古怪,他整整從日出走到了日暮,都沒有走到山澗的盡頭。
好在那處刻字也不是在山澗的盡頭。經過一天的跋涉,他終於在夕陽西下時遠遠看見了那石壁上的磅礴大字“山砠水厓”。
徐懷谷站在石壁之下,面容神往,仰望著四個大字。
“山砠水厓”四字足足有三十幾丈高,徐懷谷在大字凸顯之下宛如一隻螻蟻般弱小。
他在心裡先是感慨了一番四字的宏偉,待得他開始細細品味這幾個字時,臉色便開始變得有點疑惑,然後越來越難看。
“山砠水厓”四字巨大無比倒是真的,但也就僅此而已,至少在徐懷谷看來沒有半點劍意劍法。
看字的意境,便是要看字的筆鋒。這四字筆鋒勾勒處圓滑,有種刻意為之的不自然,毫無劍法應該有的凌厲鋒芒與灑脫。
這應該只是後人雕刻,古劍刻字的傳說其實是別人杜撰出來吸引遊客到此來遊玩的。
徐懷谷挺失望。
尋找了幾天的刻字就是這麼個贗品,難免不讓人失落。
不過他仔細想想這其中的問題,便也自嘲地笑起來。
若是真是古劍劍意所刻就得字,哪裡會這樣暴露在荒野裡?就算沒有大修士想要據為己有,也早就被前來拜謁的人踏破了山,哪裡會這般無人問津?
要是自己多動點腦筋,就不會被人這樣欺騙了。
他突然想起了四年前鳳兒與他說過的那番言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