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纏三壟埂,唯有燈都晴。
七月十六,燈都不眠夜,各地趕夜之人不計其數,鬧市街頭,人推人嚷。
敬長安覺得現在這個時候,對彭府動手,百害無一利,便讓大家也去討熱鬧,逛逛十二里燈街。
何不謂和蔣玉明兩個人,早上喝粥聽來的玉照賭坊開張的訊息,又加上敬長安同意休息,火急火燎帶著所有傢伙式,一頭扎進了東家自認為的殺豬局,開始大殺四方。
柏溫被金簪纓強行拐走陪逛街,只剩敬長安一個人,在燈街觀燈。他也詢問過,百湖和千山,兩個人頭搖的,像是那街上孩童手裡的撥浪鼓一樣,拒絕出門。
敬長安只能拜託她們兩個看好,樓上屋子裡的東西,人多難免會有摸財之人。
敬長安去一家看起來門面太過於狹窄的,裁縫鋪子,花了一錢銀子,買了件最好的白衣,店掌櫃是個手腳麻利的精神小夥,讓敬長安挺起胸膛,靠牆站好,用手比劃兩下,便開始裁剪起來,敬長安轉過身,看著牆上的黑白潑墨畫,覺得非常了不得,無論是山,還是亭臺上面的勾勒人影,在忽明忽暗的房間裡,竟然別有一番滋味。
店掌櫃,將衣服縫好以後,詢問敬長安用不用換上,敬長安點了點頭,他便將隔間推開,拿起火摺子,給旁邊點上,示意敬長安穿上試試。
敬長安轉身進去,將衣服換了下來,看著一旁換下的,都已經全部撕裂開的衣服,依舊好生疊好,拉開了隔間門,詢問掌櫃要不要。
掌櫃摸了摸面料,連忙點頭,說是面料上等,做一些鞋子的內裹底子能多要幾個銅板,說罷,便想給敬長安一些銅板,敬長安連忙搖頭,轉身出了店門。
屋內黑暗,出去太陽高掛,有些刺眼,敬長安揉了揉眼睛,看到了前方,手裡拎了一大堆東西,一副生無可戀的柏溫,還沒打招呼,從店家出來的金簪纓,瞪了一眼敬長安,連忙推著柏溫離開。
“這是怎麼招惹她了啊!”敬長安撓頭無奈道。
看著身上的衣服,覺得還挺好看的,稍微整理了一下,便開始自己一個人,逛逛。
街上都是些家常用品,要麼就是當地特有的小玩意,敬長安東看看西看看,就是沒有停下腳步,看似那些東西根本進不了敬長安的眼睛,其實敬長安從小到大,真沒有玩過那些東西。
街上人來人往,有帶著自家孩子,在店門口一直挑選木頭人,以及燒出來的裝水鳥哨,也有店掌櫃擼起袖子和幾個百姓在那裡討價還價。對著自家好東西,一個勁的誇。
敬長安想找書店,逛了兩條街,這才在一個居士街上,找到了心中想要的商鋪。
推門一看,一股墨香鋪面而來,在常人聞來就是一個味道,可在敬長安的鼻子裡,他隱約覺得這無名書店,絕對有上等的好書。
書櫃成‘器’字形排列,櫃子有三層但,只有第一第二層按書的厚度,整齊擺放。
不少人坐在四個書櫃中間的長形大桌子旁,翻看書籍,有些人,小心翼翼的用桌子上提供的筆墨紙硯,對書上的名人佳句,進行抄寫。
敬長安來回尋著那淡淡的松木墨香,走到了櫃檯前。
櫃檯前,上掛,“不學,則不明古道,不語,自然得尊。”
敬長安仔細聞了聞,這才明白,松木墨香,就是面前這字跡傳來的。
一個身穿青色銀線紋落葉居士衣服,細眉冷鳳眼,帶著濃厚書香氣的男人,微睜眼睛看著與他對視的敬長安,用唇語說道。
“有事嗎?”
敬長安搖了搖頭,指了指他背後掛著的那張掛字,意思是自己只是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