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廝這般不客氣,讓初月皺了皺眉:“我找景立信,景中郎。”
那小廝才抬眸,皺眉上下打量了初月又看了看謝司雲,立時便拒絕他們:“什麼貓七狗八的人就來找我們中郎?若是有要申訴的,就去城守府排隊等著!中郎這兩日病著,不見客!”
真是……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啊!
初月強忍著心頭的怒火,並不想在這時候惹事,只是將一枚銀錠子放在了那小廝的手心:“勞煩小哥去傳一聲,說是故人來了。而後將這銀錠子交給他,他自然明白的。”
那銀錠子是假的。
是有一回景立信替他們買東西,收到的假銀兩。
景立信當時還引以為教訓,仔細瞧了那銀錠子上頭有一個特別的凹痕。初月一直都將這銀錠子放在自個兒的荷包裡,倒是也為了警示自己。
哪知那看門小廝瞧著這銀錠子竟不是給他的,越發地不耐煩了起來,甚至伸出手推了謝司雲一把:“走走走走走走!你們這些所謂故人我見得多了,說了中郎病了在休息,你們就——”
他要說的話,卻在謝司雲的不動如山之中,戛然而止——
謝司雲死死地扭了他的手腕,在他吃痛的扭曲之下,將那銀錠子再一次放在了他的手心:“如若今日見不到你們中郎,你們中郎怪罪下來,要打殺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們。我勸你最好即刻就去按我夫人說的話稟告你們中郎,否則的話,別怪我沒提醒你下場!”
謝司雲此番氣勢一出,那小廝就再也不敢拿喬了。
一邊道歉,一邊灰溜溜地低頭捏了銀錠子就往裡走。
果然沒過多久,他就垂喪著臉點頭哈腰地將初月和謝司雲迎進了府中:“剛才是奴才我有眼不識泰山,我們中郎請二位進屋!”
中郎府不大,但瞧著顯然是才修繕過不久的。一步一景甚是別緻,叫初月看來,卻是精緻過了頭。
初月還未走到正廳,就聽到了景立信興奮的聲音由遠及近:“月兒,是你嗎?!你竟沒有死?!月兒,你可知,我——”
卻就在他看到了站在初月身旁的謝司雲的時候,臉上的笑意僵了僵,語氣也沒有那麼熱絡了:“你們夫婦……竟是都好端端地出現在了我的眼前?我沒看錯吧?你們不是已經葬身大海了嗎?!”
瞧著他如今是變了樣了:一身官服穿的光鮮亮麗,人也比起從前胖了些,白了些。少了從前的書卷呆氣,多了幾分精明世故。
初月對他福了福示禮:“當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了!”
景立信在面對初月的時候,仍舊有些不好意思。
揮手示意下人退下,他才親自將初月和謝司雲迎進門中:“還要……多謝你們。若不是幫著你們賣貨賺了錢,我也不至於這麼快就能坐到今日的位置。”
初月臉上的笑也僵了僵:他竟是……買來的官爵?!雖說對他們毫不忌諱,可初月的心裡卻不是個滋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