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代表奧西尼家……”阿洛嘲弄地輕聲重複,“這是你的新策略嗎?縮到姓氏後面,一張口就只有立場。我以為你明白的,立場不是一切。”
“立場不是一切,但能決定大多數事。”
“包括為你我的關係定性?”
迦涅露出“不然呢”的神情。
阿洛抿唇,難以啟齒地停頓了須臾。再開口時他的聲音變得輕而飄忽,好像這時候開啟窗戶,湧進室內的微風就會將它吹散。
他低聲念:“好,你做什麼都是為了奧西尼這個姓氏,你有苦衷,你有要揹負的,我可以理解。但我以為再怎麼爭吵,你和我一樣,還是珍惜這段關係的。”
迦涅終於不再維持冷淡的假面,笑了出來:“沒見面就開始架空我這個隊長,拒絕為五年前的事道歉,還認定我是出賣你的叛徒。你對珍惜的定義很有意思。”
阿洛僵硬地閉了閉眼。
有一瞬間,他顯得懊惱乃至於說後悔。
“你和我斷絕聯絡太久,突然空降隊長位置,事先沒有給我一點心理準備。我以為那是直接宣戰的意思,所以做出應對。是我想得太草率,應該先和你見面再決定怎麼行動。現在我願意和你合作,這是真心的。”
他重新擺正剛才推搡到邊上的椅子,落座後身體略微前傾,盯著她的眼睛,誠懇的表情有一絲難堪的僵硬:
“告密的事……我也缺少更有力的證據。那種事確實不是你的作風,我道歉,我錯怪你了。”
迦涅一眨不眨地望著他,仍舊保持沉默。
阿洛從身體到表情的僵硬愈發明顯,他的綠眼睛無措地閃動起來。隔了好幾拍,他試探性地補充:“對不起……?”
迦涅失笑,也確實笑出聲了。
她柔和的低笑刺中了他。
黑髮青年一下子坐直了,緊繃的身體進入蓄勢待發的反擊態勢,隨時會從椅子上彈起來。
“你好像真的以為我只是在為你冤枉我而生氣。不是那樣的,阿洛。”迦涅溫和、甚至稱得上和氣地說道。
她都有些驚異於自己的平靜。
回到千塔城這短短十天裡,不算今天,她和阿洛已經爆發了三次衝突。每一次都是不同的導火索,每次都會挖掘出新的罪狀和指控。
但每一次的爭吵焦點、乃至矛盾爆發的節奏都似曾相識。
烏里的提醒固然促使她下定決心,但在那之前,反覆的爭執已經讓她疲倦。
“你針對我、你懷疑我出賣你的事其實都根本沒有那麼重要,”迦涅用力地一搖頭,好像這麼做就能甩脫包裹他們的膠著氣氛,“哪怕我接受你的道歉,我給出的條件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有那麼片刻,阿洛臉上一片空白。
隨即,他的綠眼睛近乎絕望地閃爍起來:
“我理解你有身為繼承人要堅持的立場,那麼這樣,隊長由你來做。你要裁掉隊員,可以,但我要保留出資留他們下來的權利。如果你覺得還是不夠,那麼賢者塔可以收回所有資金援助,像以前一樣放任我們自生自滅。養活他們我來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