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佾卻像是一個沒事的人一樣,入了寇季所在的竹院。
寇季正在院子裡教授自己的學生算學,見到了曹佾晃晃悠悠的入了門,就佈置了幾道算學題,讓自己的學生先做著,自己帶著曹佾到了一邊敘話。
請曹佾坐下以後,吩咐僕人上了茶水。
寇季笑著道:“你這個當舅舅的夠狠的啊。剛入汴京城,就將自己的外甥搜刮了個乾淨。”
曹佾一愣,哈哈大笑道:“他找你抱怨了?”
寇季哭笑不得的道:“不然呢?找皇后的話,皇后會大嘴巴子抽他。”
曹佾笑著道:“他又沒做錯什麼,為何要打?”
寇季笑問道:“貪財入迷,以至於往了情義,難道不該打。”
曹佾果斷搖頭。
寇季有點意外的道:“你不怨他?”
曹佾反問道:“為什麼要怨?皇家人要什麼情義,要情義就別在皇家待。我知道他不是貪財,他只是喜歡賺錢的感覺而已,眼看著自己辛辛苦苦賺的錢,被我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一把摟空,心裡不平也是應該的。”
寇季嘆了一口氣,道:“你們啊,非要把人逼成一個個冰冷的木頭。”
曹佾笑著道:“我沒想著讓我外甥成為木頭。我只是覺得他就應該鐵石心腸,應該無情無義。
若是在鐵石心腸和無情無義之餘,還能表現的貪得無厭一點,那就更好了。
皇家人就該如此。
我的就是我的,我給你你才能拿,我不給你,你拿了,那就不對。
就該伸手剁手,伸腳剁腳。
別說是親孃舅了,就算是親兄弟,該下狠手的時候也不能留請。”
寇季眉頭下意識的皺成了一團,“你的想法有些偏駁……”
曹佾笑著問道:“自古以來,皇家不都是如此嗎?你心懷仁義,別人卻是虎狼之輩,最後身死道消的只能是你。
太祖皇帝死的不明不白,你又不是不知道。
太宗皇帝和趙普炮製出了一個金匱之盟,越描越黑。
魏王也死的不明不白。
武功郡王被逼迫著自殺而亡。
岐王睡了一覺,閉上眼睛就再也沒起來,宗室錄上只留下三個字‘寢疾薨’。
在此之前可從沒聽說過他患有什麼病症。
大皇爺倒是講情義,結果不僅丟了皇位,還自焚深宮。
說到底還是八皇爺坦蕩一些。
雖然手段拙劣,但是反了就是反了,不做任何掩飾。”
說到此處,曹佾看向了皇宮的方向,幽幽的道:“我情願他可以無情無義一些。至少這樣他才能在那座深宮裡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