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堯佐大把大把的掉頭髮,王曾一雙眼靜佈滿了血絲。
兩個老倌一左一右守在寇季身邊,瞪著眼睛盯著寇季。
寇季放下了批閱奏疏的筆,左右瞧了一眼,短期了桌上的茶杯,淺嘗了一口,疑問道:“二位這個時辰不在御史臺和刑部坐衙,跑到政事堂裡來做什麼?難道官家已經擢升二位為參知政事了?二位以後要在政事堂裡辦差了?”
兩個老倌瞪著眼睛不說話,就那麼兇狠的瞪著寇季。
寇季放下了茶杯,不鹹不淡的道:“幾個意思啊?說說?”
王曾聲音沙啞的道:“包拯是你學生?”
陳堯佐質問道:“唐介是你門上客?”
寇季義正言辭的道:“嚴格的講,包拯只能算是我門生,不能算是我學生。他雖然稱呼我為先生,可我並沒有傳授給他什麼學問。
像是壽王、王安石、曾鞏、蘇景先、蘇軾、狄詠幾個人,才算是我學生。
唐介倒是去我府上拜會過,但也僅僅是下官拜會上官,求指點而已,並不算是門上客。
我寇府門檻高,並不是什麼人都能成為我寇府的客人。”
王曾吹鬍子瞪眼的道:“老夫不管他是你門生還是你學生,你教唆他謀害老夫,就是你的不對。”
寇季難以置信的上下打量了王曾一眼,不解的道:“教唆他?謀害你?如此大的罪過,我可承擔不起。你身為刑部尚書,應該清楚大宋刑律,教唆他人謀害別人性命,那可是大罪。意圖攀咬誣害朝中重臣,也是大罪。”
王曾惱怒的喊道:“老夫今歲六十有六了,早已不敵當年了。精力也沒當年旺盛了。你教唆者他,沒日沒夜的找老夫,害的老夫是吃不好睡不好,即便是回到了府上,他也能找上門。
他扯起老夫的袖子,一聊就是一宿。
老夫的身子骨哪扛得住?!”
寇季挑著眉頭道:“年輕人向年長者求教,有問題嗎?”
王曾吹鬍子瞪眼的道:“你就是想讓他一直找老夫,然後累死老夫!”
寇季翻了個白眼道:“你好歹也是有身份有名望的人,如此冤枉好人,真的好嗎?包拯要清查刑部和大理寺的舊案,是不是你點頭准許的?
是不是你點頭准許了以後,他才上了奏疏給我和官家?
如今嫌他煩了,你不在自己身上找一找原因,卻往我身上栽贓,是何道理?”
王曾怒喊道:“那是你的奸計?”
寇季沒好氣的道:“是不是奸計暫且不論,你一個刑部尚書,還能被一個下官給拿捏了?嫌棄他煩,嫌棄他打擾了你的清淨,將他拒之門外就好了啊?”
王曾咬牙切齒的道:“一個為了翻舊案,沒日沒夜將自己埋在卷宗堆裡,每餐只吃兩個餅、一碗清水的人,你讓老夫如何拒絕?
每次他出現在老夫身前,老夫聞到他那身上的菜油味,就知道他又點燈熬油忙了一個晚上。
如此為國為民的幹才,你讓老夫如何將他拒之門外?”
寇季攤開手道:“所以歸根結底,是你自己下不了狠心,縱容著他一次又一次的找你,最後把你自己弄的精力不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