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先生側身看著來人,滿心歡喜。
三人閒聊片刻,孟浩便示意孟然先回去睡覺,自己有話和齊先生談論。
孟然自是聽話地走了。
齊先生微眯著眼:“老弟,有什麼話跟我說?怎麼還非要把然兒攆走?”
“齊老哥,你實在不該跟孩子說他面相的事情。然兒這孩子心思頗重,他嘴上說著沒事,心底裡肯定會有自己的想法。”孟浩有些煩悶。
“其實當我說出口的時候,心裡就已經後悔了。但開弓沒有回頭箭,我只能照實全說了。”齊先生十分懊惱,“相由心生,只要然兒一心為善,自會改變面相,也就不存在什麼劫難了。只是希望,日後他能夠保持一顆赤子之心。”
“哎,如今這世道,好人蹉跎一生,壞人榮華富貴。想要在這世間保持一顆赤誠之心,太艱難了。”孟浩幽幽地說道。
“哎...”
屋子裡響起了陣陣嘆息。
“老弟,你打算讓然兒將來做什麼?”齊先生隨口一問。
“我如今還沒有想法,畢竟然兒還小。只是,我不打算讓他科舉入仕,如今這官場雖還顧及些臉面,但背地裡的陰私太過下作,我孟氏人丁稀少,就不去趟這個渾水了。”孟浩有些憤懣地說道:“如今我雖然為一府之尊,卻也只是為了這一方百姓,若他日,朝廷有了新的調令,我自然是掛印辭官。”
“也就老弟你敢說這些大逆不道的話,換了他人,巴不得往裡頭鑽。”齊先生略帶調侃,“索性你孟氏祖上還留了些產業,即便你辭官了,也不會餓著一家老小。”
孟浩沒好氣得看了齊先生一眼,說道:“並非是我看不起那些蠅營狗苟、趨權附勢的人,只要他們為老百姓辦些實實在在的事情,貪一些、弄一下權,其實並沒有什麼。可恨的是,他們只知道拿取老百姓的銀子,然後去孝敬上官或者自己揮霍無度,不顧百姓死活,這樣的人,我是無論如何也看不上。”
齊先生肅然說道:“是啊,人心都是肉長的。你們這些當官的,大多數都是十年寒窗苦讀,參加各路考試,最後鯉魚躍龍門,運氣好了,補一個實缺,也不容易。只要能為老百姓辦事,適當地弄權、貪腐自然可以容忍。只怕啊,那些人長了一個黑心腸,十年苦讀只為了將來有一日可以享福弄權禍害老百姓。”
孟浩搖頭苦笑:“如今啊,這樣的人太多了。”
齊先生撇了撇嘴:“就屬你們這群讀書人的心腸最壞了,怪不得有民諺‘仗義每逢屠狗輩,無良最是讀書人’,老弟,你可認同?”
孟浩重重得“哼”了一聲,沒好氣得說道:“老哥這是把我也罵進去了。”
齊先生忍俊不禁:“好了好了,是我失言了。”
兩人極有默契得哈哈大笑。
話說另一頭,孟然回到自己的臥室後,悶悶不樂地坐在桌前,一臉的不開心。
小蓮放下手中的女紅,走到孟然身前輕聲問道:“少爺,你怎麼了?晚飯的時候還沒事呀,怎麼一會兒工夫就不高興了?”
孟然悶聲說道:“小蓮姐,我是不是特別不懂事呀。為什麼父親和先生有事情不告訴我呢?難道是因為我還是個小孩子嗎。”
小蓮笑了笑,“少爺,你本來就是個小孩子啊。老爺和齊先生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不告訴你也是很正常的,畢竟你還小,他們的事情你不懂,而且你也幫不上忙,解決不了問題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