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後方的騎士是聲勢浩蕩的衝過來,背後的劍客和前方的鏡月司探子都是悄悄的掠近,並沒有驚擾周圍的百姓。現在發生的一切在百姓眼裡就是:這個刁蠻郡主因為被人阻攔,用鞭子猛抽那個倒黴的男子,後面的騎士也急衝衝上來要教訓他。
蘇佑已然陷入三方敵人的包圍,不過包圍中不止他一人,還有這個女子。蘇佑抓向馬鞭,女子眼中爆起寒芒,鞭子繃直,刺向蘇佑手掌,顯出不凡的實力。
蘇佑手指彈在鞭子頂端,鞭子變軟縮回。蘇佑趁勢撲上,女子一驚,就待再抽出馬鞭。蘇佑對她猛喝一聲“咄”,聲音聚攏在她耳畔炸開。女子手上一滯,蘇佑已經抓住她的手臂,身子一扭就躥上馬背,將女子掌握在手上。
他與背後的劍客照了一個面,那是一張年輕的臉,此時這張臉上盡是怒容。蘇佑立即猛催馬匹,衝向街道前方。幾名鏡月司探子見蘇佑的手掐在女子脖子上,不得不退開,讓蘇佑與他們錯身而過。後面的騎士暴喝著追去。
蘇佑策馬狂奔,幸好街上的行人,早在女子的喝叱聲中散到邊上了,讓蘇佑得以放馬賓士。
女子低喝道:“你敢傷害我,我爹不會放過你的。我爹是姚汝群郡王。”
蘇佑不理她。他正在火頭上,之前莫名其妙和雲蠶打了一架,現在又莫名其妙被人偷襲。都覺得我好欺負,滾你丫的蛋。蘇佑怒了,管你是什麼郡王、郡主,老子不會任人打壓。這一刻,他感覺全身輕鬆,渾體通透。
再奔出百來丈,他見前面有個路口。他又水元氣制住女子的元氣藏府,再將她猛地甩向身後追的最近的劍客。女子的身體在街上橫著旋轉,呼嘯掠過街道上空。
劍客追在最前面,他的身法比幾位騎士還要快。他看出郡主已被制住,身體內還充斥著元氣勁,立即定住身體,沉身坐馬,先向郡主推出一股柔和的元勁,等郡主的身體減速,再接住她。他感到一股力量猛的推出,他不由追了幾步。身後的騎士受他一阻,被迫勒馬。
蘇佑在女子身上貫滿氣勁,就是要他們顧及郡主的身體。他們看著蘇佑轉過路口,馬蹄聲遠去。他們追到路口,只看到一匹空馬還在向前奔行,馬背上已經沒有了人影。
郡主驚魂未定,大罵身邊的劍客和騎士,用鞭子抽向他們,騎士們不敢躲避,任鞭子抽在身上,啪啪作響。幾名鏡月司探子退到後面,悄悄地走了。年輕劍客面色陰沉,看著蘇佑消失的屋頂方向。
女子發洩完了,狠狠盯著街道遠方:“好你個蘇佑,今天的羞辱,本郡主以後會百倍找回來。你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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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城碼頭下了船,蘇佑快速走往孫府。他思索與雲蠶的戰鬥,回顧自己戰鬥時的表現,相對於雲蠶的肆無忌憚,他的表現就有些放不開手腳,心有顧忌。自己什麼時候變得畏首畏尾了?然後想到與那不知名郡主和手下的交手,當時怒氣上來,放手一搏,反而佔據了主動,將他們玩弄於手上,這才是真實的自己。
就是嘛,我不主動惹事,也不怕事,對於想欺負自己的人,奮力打回去。
不覺回到孫府,看時間還不算晚,他遂往孫府學堂走去,他記得學堂是位於外府內側的微風湖畔。
他是第一次來這裡,一棟有些古老、木石結構的方形院落中,竟有上百人在學習,這間學堂不小。這裡有兩間房,分成大小兩個課室,六到十歲一間,十一到十五一間,分處院子兩邊。此時大學堂內正有先生在授課。
他來到窗邊,一眼看到坐在靠後面位置的楊嬋。她似乎正在開小差,此時眼睛也看向窗外,就看到了蘇佑。蘇佑指了指先生,提醒她認真聽講,才驚訝地發現這個先生竟然是孫族二爺,朝中太學士孫重山。他怎麼會來這裡教書?
蘇佑不敢打攪,貼窗站立不動。心神放到課堂上,聽到孫重山正在講敘鑫浩國的歷史,講千年以降鑫浩歷代皇朝的發展,包括政治、軍事、經濟,也講一些名人軼事,學術流派的興替和變革。
蘇佑也來了興趣,不知不覺聽完了整節課。直到先生宣佈下課,學生們跑出學堂。楊嬋出來並沒走到蘇佑身邊,而是走到一旁一個人待著。
孫重山也早看到蘇佑,他走出學堂,蘇佑已客氣的施禮問好,口稱太學士。孫重山讓他稱呼二爺就行,蘇佑就喊了聲二爺!
似乎看出蘇佑的疑惑,孫重山解釋道:“只要是不在朝堂當職,我每月總會抽空來私塾教幾天書,已堅持有十數年。三代這些少爺小姐基本都聽過我講課,平時我不在時,我的朝中學生也會抽空到此授課,甚至他們家的孩子有的也會送到這裡來學習。”
在孫重山示意下,兩人走到角落的石椅上坐下交談,孫重山看了看蘇佑,繼續道:“我學生中一位叫陳學謙的先生來這教書的次數最多。今天學謙當值,我就來了,想不到碰到你。你是來接楊嬋的吧,這小姑娘不錯,不過,她似乎不太喜歡聽我講的這些內容。”
蘇佑有些訕然。孫重山指著上前來拜別先生的少年們,一一告訴他這是誰誰家的孩子。其中一個十四歲叫孫秀色的女孩竟是孫重慶的幼女,還有一個將近十五歲的女孩子是孫天佑的妹妹孫秀畫,她也是這裡年齡最大的學生。
孫重山說他到私塾教書,是想讓家族的孩子在學習生意經營、煉器知識之外,多懂一些做人道理。素來文以載道,就要多讀文史哲書,當然也要學些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等可以薰陶素養的技藝,不要只給人一股濃濃的商人銅臭味。
蘇佑就笑了,想不到二爺還這麼風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