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靖蕭聲音淡淡,不知所謂道:“我沒醉,只是……怕是夢。”
聽得這話,婉書微微低下頭,眼眸間略帶沉思,輕聲道:“……是我害怕才對。”顧靖蕭始終不說為何將她娶過來,害怕這是夢的不該是自己嗎?
顧靖蕭忽而笑出聲,聲音依舊悶悶的,但是並沒有說什麼,如同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中一樣。婉書沒有動,也沒有去問顧靖蕭笑什麼,也沒有說什麼其他的話也沒有說,而是兩相沉默著,她內心很堅定,一定要等顧靖蕭開口說話。
身後寬闊的床鋪足足三尺有餘,床鋪之外放著一尊青銅麒麟大鼎,獸口之中散發出淡淡的輕煙香氣,鋪前一雙繪彩龍鳳燭臺正在蔟簇地燃燒著,絲絲煙氣從燈罩之中蔓延出來。時間過得許久,婉書遲遲不見身後之後有什麼動靜,她更覺得顧靖蕭是喝醉了,便小心翼翼地回頭偷瞄著顧靖蕭,略略瞧了一眼,仍不見顧靖蕭有動靜。
猜測他是睡著了,婉書便也不再像剛才那樣緊張,一點點地挪開往遠處坐,想要離顧靖蕭遠一點。
結果剛移開一點點的距離,顧靖蕭忽然坐了起來,目光直直地看著婉書,像是無聲地在用眼神詢問她在做什麼。
婉書啞口無言沒說話,只怔怔地瞧著那一雙幽黑的、令人失魂落魄的眼睛,眼睛的主人正直直地看著她,龍鳳紅燭的火苗似乎在他的眼中跳躍著,眼睛裡的光流光溢彩,漂亮極了。
婉書呆了好幾秒,越覺口乾舌燥,半晌才結巴地問道:“喝、喝醒酒茶嗎?我是想給你去倒醒酒茶。”
顧靖蕭微微低下頭,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溫熱的呼吸近在咫尺,令人迷醉,顧靖蕭輕聲問道:“你在害怕。”
婉書神色一怔,眨著眼想了想顧靖蕭的問題,緩緩道:“……我沒有”
不是害怕,而是莫名的期待又緊張。
顧靖蕭聽到回答之後神色也是一怔,目光向上揚了揚瞧見婉書光潔如玉的皓腕,眼神中閃過幾絲跳躍著的幽綠光芒,眉尾微微一挑,戲虐道:“你若不害怕便是最好不過的,若是害怕,反倒叫我接下來不好有所作為。”
……
許久之後,婉書累得只能用鼻孔出氣、甚至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躺在床上。
她神色窘迫很是羞澀,不知自己此時該作何反應,是閉上眼睛裝睡著逃過那些尷尬,還是英勇無畏再和顧靖蕭聊幾句,婉書閉上眼睛想了想,為了自己以後的美好生活,還是閉上眼睛裝睡對於她來說最好。
輔國丞相顧靖蕭是何等得聰明敏銳,三下兩除二就察覺到婉書是在裝睡,故意靠近婉書的耳畔,頗帶威脅語氣地輕聲安慰道:“你不必裝睡,今日就暫且放過你。”
婉書依舊裝死睡熟不發一語,誓要將裝睡進行到底。
“明日去見長輩,顧府的人除了祖母,你若不想應付也不必應付。”想到明日婉書要應付顧府一大家子,顧靖蕭不得不早做提防,可是提到顧府,他的語氣便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