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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氏回去在裡間炕上一個人坐了半晌,燈也不許點,只黑寂寂的坐在那裡,院裡燈光斜進來,窗外芭蕉影籠了半身,靜如一座石像說不出的滲人。
如秋幾人皆是噤若寒蟬,忙不疊去請了王大家的過來。
王大家的過來站在外頭鼓了半天的勁,牙一咬掀了棉簾進去。
“出去。”簾子掀動間的光亮在鄭氏臉上一閃而過,下一個冰冷冷一聲喝便跟著過來。
“太太,是我。”
“是你?”聽到是王大家的,鄭氏的語氣到底有些松動。
王大家的忙上前去,小心翼翼的站在炕前,低著聲問:“太太忙了一日想必沒吃什麼東西,不若奴婢去做個雞茸蛋羹過來。”
鄭氏聽到“忙”字,冷笑了一聲:“如今我的作用也就是操持操持家務了。”
王大家的早已知道趙姨娘的事,忙道:“太太是院裡的主心骨,哪個人不承望著您,便是五少爺自己做了大老爺,還不是您在操心,更不用說六少爺改明兒當了大老爺還要您操心哩!太太這份忙既是操心又是福分哩!”
鄭氏的心被引到子女身上去,良久方才道了一聲,“對啊!我自己正經官家小姐出身,我的孩兒一個是正經進士出身,一個又是官家太太,她一個舞姬出身的賤婢憑什麼踩到我頭上。”
王大家的知道是在說趙姨娘,她也不敢妄言,斟酌著怎麼將這話題撇過去。
“可謝嶠如今是聖上跟前的紅人,又是內閣首輔,她有謝府撐腰,我如今還怎麼與她鬥。”鄭氏如自言自語般,悽悽慘慘又吐出一句。
王大家的還沒思量好如何回鄭氏的話,突聽鄭氏一聲哭腔,忙道:“您是正經的太太,她是妾室,再大也大不過您去的。”
鄭氏搖搖頭,“我們都看錯這個賤人了,這賤人竟這般會裝,當初為了老爺的前途又見這賤人向來規矩,我這才同意寶璐嫁謝府,若是早知道這賤人是如今這般嘴臉,我怎麼也要毀了這門親事。”
王大家的嘆息,人家謝府一門心思求娶的,您又能攔的住?怪就怪這趙姨娘實在無法無天。王大家的道:“也是太太心善,她又慣會裝。”
鄭氏如長嚎過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突然一把抓住王大家的手臂。王大家的一抬眼,鄭氏那滿布陰鷙的臉色令她渾身一顫。
鄭氏咬牙切齒道:“這些年我為老爺可謂是鞠躬盡瘁了罷。”
王大家的點點頭,“太太再幫三老爺這般考慮也沒有了,這樣的太太打著燈籠也難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