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一切如常。
惠逸不會來打擾她, 她亦時不時地能聽到一些關於沈笑的訊息。
比如……沈笑要娶妻了。
比如……沈笑在某場宴會上笑了, 俘獲了多少女子的芳心。
比如……沈笑在官場多麼地不得志,竟與同僚打了起來。
……
聽到這些的傅靈瑤可以發呆發上一整天, 若不是傅芸叫她,還不會回神,意識到該吃飯了。
她照樣吃飯睡覺。自以為自己什麼都與往常無異。卻不知道傅芸清楚地知道她什麼樣子是食如嚼蠟,什麼樣子是不曾好眠,什麼樣子是反應遲鈍。
那一條條或讓她高興或讓她蹙眉的訊息, 正在一點一點地把她擊垮。
如今唯一能讓她打起精神的,只有腹中的孩子。
可即便是這樣,傅靈瑤也發現了不對勁。
她給大將軍府的所有的信,都沒有得到回信。若是別人家的人,或許便會以為這是母家要棄了她了。可她知道,大將軍府的人永遠不會棄她。一定是有人在從中作梗。
這樣的意識,讓她警醒了起來。
命芸姑尋了由頭,藉著採買之名悄悄地外出打探訊息, 跟蹤派出去送信的人,這才知道她這些日子得到的都是假訊息,而她送往大將軍府的信,只有言及惠府及惠逸好話的才會被送出去,別的,都會不知所蹤。
然而,沈笑的訊息芸姑只打聽到他為官的一些事情。
傅靈瑤鬆了一口氣。沈笑還是那個謫仙一般的人,溫文爾雅, 怎麼會去做那種與人大打出手的事呢?若是他當真笑了,必然是能俘獲女子芳心的,自己當初不是也極愛看他的笑嗎?至於他到底有沒有娶妻……這便不是傅靈瑤要關心的了。
眼下,她在意的是,惠逸竟敢把她軟禁起來。
冷冷笑了兩聲後,便有了思量。
婚後連瑾靈院都不願意出的人,終於大張旗鼓地回了大將軍府,惠逸想攔也攔不住,只能跟著一起去。
母女關在房中談心,惠逸是自然不能跟進去的。倒是傅嚴嶽看到他,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便將他拉去了演練場。
惠逸:“……”
傅靈瑤才不在意自己的父親和弟弟會將惠逸折騰成什麼樣,只與自己的母親手拉著手進了屋子。
大將軍夫人怨她,“半年來,才寫來那麼一兩封信,只提那個渾人,這不像你的。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你連信也不能寫了?你若是再不回來看看我們,我們都要以為你出事了。你父親和宗南都想要上門去尋你了。”說著又打量了一下女兒,“肚子滾了,人消減了……”
雖然兩家都在京城,可傅靈瑤出嫁前與家人都商議好了。平日裡不要往來,以免讓人誤會,平白給惠逸添了勢。那樣的人,真要有了勢,必然是會反咬一口的毒蛇!
是以,傅府的人也就只能眼巴巴地盼她的信。
傅靈瑤看她的母親,青絲中白發催生,溫柔的面容裡沾染著愁苦,牽腸掛肚,都是為她,不由得心裡頭就酸了起來。
挽手安慰道:“弟弟的婚期快到了,母親該操心操心新媳婦進門的事,莫要惦念我。但有一條,我若寫信回來,只凡是說那人好的,都不要信。”
她俯在母親耳邊,將她發現的事情一一與母親說了。又將一封厚厚的信塞入母親手中,“這半年來寫的信,都在這裡面了。母親若是想我,便翻出來看看。父親與弟弟性情太躁,若讓他們知道了,怕是會惹出禍事來。”
她的話,她的母親都懂。愛憐地拍著她的手,只覺得手中的信過於沉重。不消再問什麼,便知她這些日子必然是不好的。給家裡的人寫信都不能讓人送出來,還能有什麼好的?
不想流逝的時光總是走得最快的。